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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江鹏成满月的时候,有个瞎子到他们家门外讨饭。他揭起眼上蒙的白布,侧耳听了听,问路人说:“这是有什么喜事呀?”
“这是江家的儿子满月,办了个宴席。”那穿短衫的满脸艳羡,抹着额头上的汗珠子。“找了镇子上有头脸的人,那都是。”
瞎子于是给了看门的几个铜板,专门去寻到迎客的大夫人,讨好地说:“行行好吧,您哪!赏碗粥食吧,不会亏的。太太呀,我也不是寻常讨嫌的叫花,也知晓一点儿周易卦经,算的命数,从来没出过差错的。不如我算一卦,换碗饭吃?”
江家的大夫人盘算了一下,似乎确没亏损什么,哪儿不能抠刮出一碗粥的钱呢!那些下人的月钱也够仁慈了,用不着的——他们那些懒骨头,配么?她轻蔑地想着,横了身后的丫头一眼,那小姑娘立刻会意,急急地跑开了。
一会儿奶妈来了。她牵着个五岁的,抱着个嗷嗷哭的。她冷眼刀子似的,横那年幼的庶子一眼,又低声地斥骂奶妈的不懂颜色。她接下了奶妈怀里的孩子。
小孩儿哭闹更凶,又蹬又踢,大太太便转手把小孩儿搁到丫头手里,说:“你瞧吧!”
那瞎子于是稍稍凑近来,念念有词地祷祝什么。宾客的眼光随着这宴会的小寿星牵过来,再瞧向瞎子。他像是感觉到似的,脸上便带出些殷勤神气,他脸上陡地绽开了一种讨喜的,献媚的笑意来,大声说:“我从没见过的……这是将相的命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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