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或许我会成为一只鸟。

-----正文-----

他父母坐在厅里，默默看着他，当偶然之间陈嘉光和他们目光对上的一刻，他感到一阵恐慌……比过去十八年里一切龃龉还要让他难以忍受。不因为他们的伤感而因为他们的欣慰。他不是个值得叫人欣慰的英雄，甚至任何普通人都不会这么懦弱。

他的母亲脸上浮着一层虚弱的白，父母坐的很近，几乎是依偎着。父亲在这几年里迅速地苍老，满头白发。他们背后是窗，一大片漫散的灯火。

他突然很害怕，站在那儿看着他们，手里还抓着一个小小的破旧的毛绒玩具。他坚持认为自己没有错，但是他茫然地想：我如果回来……不我不可能回来……可是他们到时候还会不会在这里？或者说他们还会不会还活着？

那你去吧。他爸说，有点忧愁的模样，你要和室友好好相处你要好好学习你要多说点话你别总是吃外卖——

他爸没这么唠叨过。于是他落荒而逃。大学四年他都没有再回来。只是不知缘故的他父母也未曾打电话来要求。

他在毕业后租了房子住，那房子格局很有意思，小区也是。他在五楼，窗户直下方有一大片白色的瓷砖，沿着屋子，像是那种——质量很好的雪白的稿纸。

“我想每个孩子都设想过独居生活，大多数都觉得会生活精致仔细最好周末逛逛街喝喝咖啡，可是我提不起精神来。”陈嘉光写在洁白的本子上，用他最好的一支钢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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