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男孩（一）

-----正文-----

青山是场梦。

方柳夏总在梦里梦见，梦得多了，常常只是模糊的远景她也能立刻认出来那是青山，好像在梦里的时候，时光就回到了那被封尘的过去。志衡的脸，她记不大清了，青年时五官廓分明，浓眉大眼的；她会想，二十多年后的志衡会变成张什么脸，想不出来，揣测不出来。

方应春用手机给她放戏曲，吃完饭听上一会儿，她就觉得身体累得犯困，盯着方应春看了好一会儿，从他的眉目里寻找一些志衡的影子。

方应春察觉抬头问道：“哪里不舒服吗？”

方柳夏摇了摇头：“想多看看你，我的好孩子。”

方应春笑道：“日子长着呢，看了二十多年看不腻，您还能再看五十年。”

“怎么的？”轮到她笑了，“你不用成家立业，跟我这个老婆子过一辈子啊？”

“成家立业——就算成家立业，还不能跟您住一块儿吗？”他说，“前半辈子您照顾我抚养我，后半辈子总该轮到我了。”

“好，好，你说什么都好。只要你未来媳妇儿别嫌弃我是个累赘就好。”

“哪能啊。”方应春挪开视线，有些心虚，“什么媳妇不媳妇的，八字一撇都还没。”

“早点好，早点好——”方柳夏叹了口气，“早点或许我还能有那福气抱个孙子孙女的。”

扯到这样的话题方应春常不知怎么回答，给母亲坚定肯定的回答吗？他又撒不了慌；告诉母亲事实吗，或许自己这辈子都不太可能结婚生子过寻常人的生活，但以母亲的状态必然不能接受这样的回答；于是他选择了噤声、转移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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