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你的枕边会不会有些寂寞？

-----正文-----

凯文见过我，就在昨天。

就在前天，后天，明天。

他是个演员，百老汇的预备成员，躲在帘幕后面，画好妆，穿着戏服，等待正牌演员头疼脑热时迎接观众失望的眼神。

他是等待油彩干在脸上，对着空无一人的观众席放声歌唱的地下艺术家。

他是我天天相见的陌生人。

他是成千上万个困在时代广场的游魂。

鼻尖，嘴角，下颚，再往下一点，插进裤兜里的手。完美。想要我的签名吗？当然，给你，先生。

凯文接过我的汽水，他把瓶盖拧开，仰头，我看见亚当的苹果随着吞咽在他的喉咙里滑动。他的脖子上挂着薄薄的汗，九月的夜里已经没那么热了，我俩刚刚骑车到海滩——五百多天以来我第一次骑车。他坐在沙子里，细沙滑过他的脚趾，岸边上海鲜店的霓虹招牌亮了，他的脸一会儿变成红色，一会儿是蓝色。

“日子总是这样，不是吗？”凯文把剩下的半瓶汽水递给我，“有些事就差一点，像悬在你面前的胡萝卜，就差一点，可你永远也追不上它。”

就差一点。

有人把电台拧开，有人哼着夏奇拉的歌。

就差一点。

有人看着我，说，布莱恩，你不把安全带系上吗？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像是纽约的出租车司机，不是罗伯特·德尼罗的那种。每天晚上我载着同一个乘客，满城里乱跑，只为度过一段没那么无聊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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