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遇

-----正文-----

裴诺独自坐在面包车的后座，脸贴着溅满泥点的玻璃窗，他有些困，眼皮不停打架。直到轮胎碾过一块翘起的地皮时撞了一下头，他又忽然想起了什么，支起身从后座朝前喊：“不好意思，在前面停下来就行。”

旁边与他同乘一辆车的女人瞪大眼珠看着他，司机也隔着墨镜往外觑了一眼：“确定？这附近可没有给你住的地方，再走半个多小时进了镇就能找旅馆了，我算你便宜点……”

“不用，我有亲戚在这里，你只管停就好了。”

司机极有兴趣地抬头看后视镜，青年人虽然衣服脏兮兮的，左脸有一大片紫红色淤青，但仍然看得出眉清目秀，怀里还抱着一个看起来又沉又重的乐器。便笑问：“你亲戚是蒙古人？什么亲戚啊，你看着也不像啊？”

裴诺没有回应，只是垂下脸避开了后视镜的视线，用发帘挡住左脸的淤肿。

“哎！也行。”司机打着方向盘停在公路旁的某块空地上：“一百一，给你抹个零，算成一百，行吗？”

裴诺顿了顿：“上车的时候不是说好了八十吗？”

“那有什么办法……”司机迅速找了个借口：“不是大路被封锁绕了道吗，这年头载个客不容易，真的，油费都那么贵了，一天八十得跑几个来回才能回本啊？”

裴诺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五十，又在两个衣兜里摸了半天，摸出三张五块，神色有些窘迫：“对不起，只有这些，我以为不走到城镇可以便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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