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赤着身,站在院子里,仰着面,对着月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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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总是在考虑该不该打扰他,换句话说,他总是以一种极度专注的姿势出现在我的面前,像思想者,像创作家,比起我这个文艺工作者更为之投入自然的探索。
月亮、河流与蚂蚁。
这些不足外人停留的事物,偏偏能吸引了他的视线与情绪,这令我感到烦闷,或许是与生俱来的才华让我自恃,认为他不该不对我投以欣赏的目光。
在往年,我办过大大小小的画展,受到许多追捧和赞扬,这些浮华的外在物质一度让我天地颠倒,头脚旋转。
没有人不热爱赞美,在接受赞美之余的“自我否决”,也不过是为了多受些来自赞美的额外解释所设下的陷阱。
然而,在他的面前,我更像是赤着身躯,透明无物,不具任何吸引力的摆设。显然,这极其不公平,因为他在我眼里是个未知的领域,充满神秘莫测的深潭,我迫切渴望拨开云雾走近他,迷雾层层,总拨不干净。
当我用五秒的时间敲定了“考虑只是无用功”之后,我选择了打扰他,他仍赤着脚,从脚底到脚背缠着脏兮的绷带--有人替他包扎过了。
他的父母?他的追求者?还是他自己?
不管是谁,都不是我。
我说:“嗨,天黑了,不回去吗?”
他又被我吓了一跳,一膝盖栽进了树丛里,发出呜呜的声响。
“啊,抱歉,吓到你了?没事吧?”我上前,馋住他的胳膊,他太瘦了,像一根竹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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