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一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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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她看了看日历上用红笔圈起的日期，反复确认几遍，终于大大松了一口气。这是她绝经的第一天。那些曾经为她带来困扰的东西，像落潮一样全部消失了，无影无踪。它整整一个年头没打扰过她的生活，以后也不会有，真好。

今年她四十七岁，年纪正好。不早也不晚。

这份喜悦来得太突然，让她的内心闪过一点满足之后的空落。但这份茫然太小了，要在夜晚，一切都睡着的时候蒙在被子里细听，才能听到一点黯然的回响。就好像有幸除去脸上痦子的人，仍会下意识地抚摸它曾经所在的地方，反复确认，不敢置信。甚至会有些不习惯。

后来，她的月经一向到得很准。倘若她在它应该来的日子当晚醒来，迷迷糊糊地也还要将手探进内裤，摸一摸卫生巾是否垫对了地方，还正不正，有没有跑出来。一切都是好的，她便安了心继续睡。否则便要去趟厕所，这也算好的情况。最差的，要将灯盏亮起，脱下内裤，换下床罩，不立刻洗也要折腾半宿，找新的换洗衣物和床单，将污物泡在冷水里，这样新血多少会消失一点，好洗一点。浸得太深，或发现太迟，也有洗不掉的时候。经年累月下来，那些暗淡的痕迹残花败柳般开在床垫上，被涤得浅而又浅时，那东西便旧了，该扔了。

现在该被换掉的人是她。她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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