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雀被带回了蓬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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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雀还记得东海海风的气息,咸腥的风裹挟着湿润的水汽,迎面吹来时,几乎能把头发都濡湿了。
年幼的时候,他还住在东海蓬莱,父亲的身影便总是忙忙碌碌的,但无论他忙到何种地步,哪怕是通宵未眠,都会每日温柔地替他梳发:细密的梳齿轻轻按在头上,将他柔软的发丝寸寸捋顺;发顶特意理短的发被分作两股,在耳朵两侧用紫白的发带挽成总角——那发带是爹爹从自己头上拆的,戴了许多年,有些旧了,上面还有洇透经纬的,洗不净的血迹,父亲好容易寻了一截还算干净的裁予他戴,他便日日顶着两缕长长的丝绦,在家里等待不知何时才能归来的父亲。
爹爹说他阿娘去得早,这白色的发带,倒也跟戴孝似的。
后来他被送到万花谷,起初还固执地梳着旧日的发型,可又是几年过去,他蓄了更长的发,也学着师兄们换了新的发式。
七岁那年他在小戎姨姨怀里哭得撕心裂肺,只记得父亲一句,别再回东海了。
他知道爹爹身不由己的境况,素来懂事听话,既然爹爹这般说,他也再没动过回家的心思。
只可惜事与愿违。
按理说蓬莱门主乘的船该舒适而稳当,而此时时雀站在白帆之下,却被晃得想吐。
“方门主,”时雀觉得自己声音涩得如同灌了十瓢海水,“我已不是蓬莱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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