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梦见了黑羽和月白。

-----正文-----

鬼使黑自然记得那一天。他和鬼使白一同步出房门，第一次不用与他分开独自去结界，而是和鬼使白一起走向战场。前一天夜里鬼使白解开他的衣服，用眼神和手指从上到下细细检查了他的身体，嘴里念叨计算着什么数字。鬼使白温暖柔滑的指尖上有长期握挥招魂幡而磨出的细腻的茧，让鬼使黑从体表一直颤栗到心底。他的脑海中和身体上有什么不同于战意的东西跃跃欲试地立了起来，随着鬼使白手指的逐渐下滑而想要更多。但他还没来得及理清那种情绪，鬼使白就合上了他的衣襟，眼里的愉悦让鬼使黑也跟着兴奋起来：

“哥哥明天跟我一起出战。明天之后，哥哥就准备好了。”

鬼使白话语里所蕴含的无尽暗示让鬼使黑快乐得连那个奇怪的家伙和他们一起出战都可以忽略不计。鬼使白对此倒是轻微皱了皱眉。他凑到阴阳师身前，半心半意地向他抱怨这样“亲密的长时间接触”可能会“给鬼使黑带来混淆的记忆”。阴阳师回复了些什么，鬼使黑没听清。他只看到鬼使白一副没有完全被说服的样子，却仍然乖巧地退回了自己的站位，只是用慎怪的目光扫过阴阳师和那个同样拿着镰刀的异装癖，眼里流转的光芒让鬼使黑心尖温软颤抖。

但战斗开始后，他就没有余裕去欣赏和回忆弟弟的一颦一笑了。对方发动的攻势时而如暴风雨般迅速而毫不留情，让他在眼花缭乱间就被剥夺行动机会；时而节奏缓慢却如温水煮青蛙般毒入骨髓，让他只能眼睁睁地目睹自己在作战能力意义上的死亡。鬼使黑不禁为鬼使白多年如一日地经历着的这般腥风血雨而感到心惊，更进而为自己的软弱无力而感到心痛。或许在战场上产生这样的思绪便也是他致命的不成熟。他只来得及从眼角瞥见对面一头颜色灰黑獠牙凶狠的野兽向他射来一股能量波动。那股能量缓慢地行进，却迅速地冻结了他和他周身的一切，让他只能瞪着其近身而毫无躲闪回击之力。然后他就被击中，只来得及看见一把流光溢彩的黑色巨镰宣判了那凶兽的死亡，就陷入了深沉而不见始终的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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