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子

-----正文-----

金针渡穴以后顾松鹤憋在屋里调养了几日，捞着唐翊一个大活人相陪，毫不客气地利用起资源，一边贫嘴一边支使他做割草换药等各种杂活，没事也得给他找出些事情来。唐翊有时候被他顶得很想打人撂挑子，转念一想自己怎么说也算是江湖里的青年高手，不好意思欺负一个弱鸡，此事便只能在心里想想作数。

待手上恢复了力气，顾松鹤翻出了唐翊前些时教他做的雷火弹。机关上还有些铆榫没弄完，他取了刀具来刻划着，默默似忘了时辰。

唐翊坐在他身后给千机匣换弓弦，金石的清光冷不丁照出指间的一块青紫。杀手颇觉疑惑地愣了一下，这才想起那日过穴时顾松鹤痛极曾紧紧攥着他——当时倒没察觉他这般用力。唐翊放下机关，无声望着面前那人清瘦的背影。将一个病弱无力之人逼得这样，那，又该有多疼？

顾松鹤手里不知在捣鼓什么，低头欠身，衣领上露出的一段后颈在几缕青丝的映衬下益发显得凝白如玉。施针渡穴，分筋锥骨的痛楚仿佛没在这具身体上留下什么痕迹。他还像杀手以前总看到的那样，坐在窗下小小的几案边，旁若无人地仔细打磨手中的机簧。

只是唐翊心里，却像是转了几个弯：“老子看你扎那个针，未必比发病的时候好，为啥遭罪？”

“本来也不是为了好，”顾松鹤头也不抬地解释说，“难受，却是救命的。不挨那针，病势就容易积累下去，一朝积重难返就只等着吹灯拔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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