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见的雪从城外的河流渐渐向城中迫近，灰色的城墙和砖石路面落了霜，风吹起檐下红色的灯笼，连街上过的黄包车也半天不见人影。夏公馆里也照旧铺排起来，遥遥的谈笑声从走廊蔓延，那是提前走访的说客。

几个人被管家让到会客厅，见主位上是夏行之，俱是暗暗地吃了一惊。

“天寒路滑，各位来到此处，自是奔波辛苦。承蒙城中各位士绅照拂，今日肯来鄙舍叙旧。”夏行之拱手作揖，“夏某一介粗莽之人，无别物可表心，请各位受我一拜。”

早有几个说客起身要扶，“夏长官这可使不得，目下城中安定，皆是长官治下有功，这都是有目共睹的。”仍拗不过夏行之，于是又纷纷还礼，这才悉数坐定。

接下来也就不免是城里政务和风土人情，都默契地把半月之前的爆炸跳过去不谈，说客们面色稍缓，本来他们要见的不是夏行之本人，而是林鹿时，夏宅的女主人，但见夏行之也没有为难他们，也就渐渐没了拘束。

“劳夏长官亲自见面，”一说客捋髯，“百忙中拨冗见我等。司令部工作繁杂，这接待人的事务，也可让夫人担待一二嘛。”

夏行之似是早有准备，请那人坐下，“目下实在错不开身，内人近日突感眼睛不适，寻了各方医生，都说非得静养才好。远来是客，怎能假手与人接待？”

其他人也就上来举杯，这酒席直到天色暗沉才落幕。夏行之叫人把说客扶上车，从管家手里接过醒酒茶，慢慢啜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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