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湿度大,闷热潮湿,屋里像个蒸笼,身上的汗全部黏在毛孔下。
岑沛安中午睡不着,穿着拖鞋走到外面公共洗手间,接了两捧凉水,把脸埋进手心降温。他贪完凉也不擦,任由水珠在脸上滚落,蜿蜒到脖子和锁骨,最后漫入短袖里面。
回到小房间,岑沛安斜着躺在竹席上,疲惫地翻了个身,仰头正对着墙上的那扇小窗户。
窗外有颗洋槐树,如诗的绿叶,被烈阳晒得直打卷,岑沛安盯着那棵树,烘烤的温度,嘶鸣持久的蝉叫,本该让人昏昏欲睡,可他却一点困意也没有。
岑沛安一路搭顺风车来漳岩市,几经转折颠簸,路上颠吐了好几回。他不敢频繁用身份证,怕沈捷利用公安局系统查他,只能窝在这种鱼龙混杂城中村小旅馆。
这地方白天还好,一到晚上吵得人睡不着,楼下不合规的烧烤店吵吵嚷嚷营业到天亮,时不时还有醉鬼上来砸门。
每次岑沛安都是满头大汗,发丝狼狈地黏在脸上,握着一根铁棍缩在角落里,听着破败的铁门被拳头和砖头砸出哐哐的巨大声响。
就这么心力交瘁地过了几天。
汗黏在脑门上,岑沛安闷闷不乐了好一会儿,他抬起手背擦了下额头,又蹭蹭湿红的眼眶,胸腔好像被什么钝器划得千疮百孔,呼出的每一口气都带着难过,都带着委屈。
明明就是沈捷的错,凭什么要他改头换面,背井离乡,东躲西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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