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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医生的职业惯性使然，很容易从肺气肿联想到大量吸烟，于是立刻用极不赞同的语气表示谴责。他年纪够大，态度够庄严，那双深蓝眼睛盯住人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感觉自己正在被父亲劈头盖脸地责备。

奥诺雷定定神，扔开离谱的错觉，心平气和地纠正：“您误会了，他不抽烟，我倒是偶尔吸两根雪茄。那次肺气肿实在是意外事故，当时他需要经常去西岱岛的交易所处理事务，您也知道，市场里全是英国人、犹太人、殖民地来的掮客，到处有人抽烟，把空气污染得浊臭不堪，待久了肺受不住，这才生的病。后来彻底休息半年也就痊愈了。”

这段历史他也是事后听别人说的。那一年奥诺雷人在国外，等他从诺曼底上岸，回到巴黎，第一件事就是去德布松街蹭饭。结果饭还没蹭到，进门先被迫听了一长篇告状，听完之后他满脑子只剩下“啊？还能有这种倒霉事？”的诧异。旁边卧床静养的加迪尔连连叹息，罕见地苦着脸抱怨自己运气太差。

“算了，其实也应当知足。”他委屈完毕，又倚靠着枕头，慢悠悠地说：“一是至少我还活着，二是你出门的这段日子，黄金价格最高曾经涨到现价的两倍，巴林银行短债利息一度畸高到二分。从金融角度来看，巴黎简直在打一场大规模兵团战，交易所就是阵地，特别适合浑水摸鱼。也就是说，你委托给我的钱增殖了不少，二十万利弗尔现在变成四十二万了。如果不着急用，继续让它们存在法兰西银行的话，明年七月份还能拿到六厘的特别公债收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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