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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降雪的时候，上午气温还不太冷，到十二点以后，北风呼啸而来，刮得窗玻璃咣咣作响。这时就看出床橱的好处了，关上门窗，拉上天鹅绒帷幔，窝在柔软的床上，盖足三层蓬松的厚毛毯，好像隔间以外的世界不存在一样。两条大狗乖乖地趴在床下，加迪尔偶尔摸它们，通常摸到的是金色寻回犬，因为它性格粘人，看见主人伸手就主动把脑袋凑过去蹭，挤得同伴无处发挥。于是可怜的德国牧羊犬耷拉着眼睛，从喉咙里可怜巴巴地发出呜呜声，俨然一个巨大的开水壶。

“阿尔，过来。”奥诺雷饶有兴趣地趴着看狗儿争宠，发现小黑脸吃亏，就拍拍床沿唤它上床。狗子十分聪明，顺着床脚溜上来，四处张望后选择在两个主人中间躺下，大爪子软软搭在枕头边。它刚洗过澡，浑身皮毛溜光水滑，现在热乎乎地往床上一卧，不由得加迪尔不分出手来摸它耳朵。金毛寻回犬见势不妙，急得把前爪往床沿搭，小声汪汪叫着撒娇，主人被吵得没办法，只得牵着它的爪子也拖上床。两条成年犬挤来挤去，压得床架咯吱作响，左右逢源地讨要爱抚，反而把人闹得手忙脚乱，养狗养多了就是有这种坏处。

到开春以后狗儿们当然更有活力，每天除了早间例行遛腿，下午还要跟着主人们出去散步。这事儿先是医生起的头，雷纳老先生不容置疑地说：“要多锻炼。”于是每天傍晚时分，奥诺雷扶着加迪尔，招呼上两条狗从后门出发，顺着河沿来回走十几分钟。三月的浅草还只是嫩绿，其中点缀着疏疏朗朗的黄水仙。巨大的野樱桃树开出一树粉白的繁花，遇见吹风的时候，花瓣散落得像暴雨一样凶猛。刚开始奥诺雷还非常仔细地把落花从加迪尔头发里挑出来，后来发现没必要，于是停下手，和他一起坐在树下的长椅上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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