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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再凛冽的寒冬总得让位给春天，温暖愉快的春天。讷伊的森林和草场早早收到东南风的消息，赶在二月中旬就急忙吐露绿意。等三月开春，蔷薇花抽出嫩枝的时节，加迪尔虽然还是必须卧床，但已经随着天气转暖而有所恢复。像三月十二日这天傍晚，他从漫长的沉睡中醒来，睁开眼睛，忽然问奥诺雷：“今天是不是很暖和？”

由于很久没听见他清醒着说话，奥诺雷还当作是病中呓语，本能地顺着他回答：“是啊，很暖和。”之后继续沉默地干着活，用热毛巾擦身，往腰部新出现的红肿部位涂抹药膏，不轻不重地按摩，以免轻微病变再发展成褥疮。

小小的床橱里安静得能听见呼吸声，加迪尔转了转生锈已久的脑子，大致从一堆碎片意识里反应过来：现在是春季，天气和暖。这里是讷伊别墅的卧室，奥诺雷在床边。外间有个老人正和莱昂说话，听声音应该是雷纳医生。

然后他试着活动肢体，未果。骨头和肌腱太久没用，显然已经失去正常功能，想要恢复得经历一段漫长的锻炼过程。其实也不需要，加迪尔漫不经心地想，自己病了这么久，像今天这样忽然从昏迷状态清醒过来，而且精神还好得出奇，显然是寿命将尽的征兆，时间到了。

“把窗户打开吧，房间里太闷了。”奥诺雷听见这句话，惊讶地抬头，发现加迪尔睁着眼睛朝他的方向微笑，这才意识到人是真醒了。他连忙放下手里的毛巾，先呼唤医生，然后站起身去开窗。一股饱含花香的春风迎面扑来，把房间里沉郁的药味扫荡得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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