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堪回首

-----正文-----

他双臂撑着洗手台，打量着镜中的自己。

Amita看着那张清晰过头的脸，看清每一根眉毛，隐约冒出的胡茬，眼下淡淡的色斑。

浴室的墙壁上贴满了青色的马赛克瓷砖，虽然有些过时，但是Zofia却没有重新装修的打算。方块连着方块，在镜面中延伸向无限的远方。

一切的尽头是身后白色的木门，下方黝黑的门缝散发着不安，把他拖拽去臆想里的地点。

比如那个黑漆漆的地下放映室，比如欲盖弥彰拉着窗帘的夏季卧室，比如没有开灯的、蒸汽氤氲的淋浴间。

——不堪回首。他握紧拳头。

门外有些嘈杂，他听见玻璃器皿碰撞的声音，夹杂着几个人欢乐轻快的谈笑。隔着门板，一切都朦朦胧胧的，像是老电影配音。

在那之中，有一个声音靠的尤其近，门板被扣响，年轻男人说：“我进来下。”

就在他迟疑的时候，大门被忽地推开，夏日闪烁的阳光被来人分成两半。Eugene穿着白色T恤，袖口被卷起掖在肩上，露出挂着薄汗的上臂。

他脸上挂着笑，“我稍微冲下头。”

Amita愣在原地，张开嘴，什么都没说出来。

Eugene往里走了两步，淋浴间那里响起了淅淅沥沥的水声：“站了多久了？“

Amita低头，发现自己的手里不知何时拿起了一把金属剪刀。他慌忙看向镜子，发现自己的头发已经蓄到了锁骨，漆黑的碎发压着一张年轻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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