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难测

-----正文-----

医官近来换了个温补固元的汤方，香气雅致，总算能遮遮凤淇身上那仿佛已浸透骨髓的苦药味。

凤淇趁泡完香汤身上暖，抱紧被子，早早就寝。他照例将羲玄放在手边，等着醒来步入新的一岁。

梦中却是旧年。

暖黄色调朦朦胧胧，讲不出好坏。

褚先生同他说，敬元公主近日下了课，总去太庙徘徊，良久方归。册封是信王向皇兄求来的，办得虽然敷衍，但皇室好歹正式承认了这个血脉，他也不知阿璇为何反而闷闷不乐。

凤淇在太液池边找到她，探问：“你不喜欢这个封号……？”

浮光跃金，却映不亮阿璇琉璃色的眼睛。

她微微垂眸：“我只是发现太庙里，没有母亲的名字和画像。”

纵使夫妻再无感情，原皇后也不该身怀六甲被弃冷宫。可他这王兄专宠妖妃灭后、纵容阉党乱政，实在荒唐，不能以常理喻之。

“等我再打胜仗，或是下次秋猎……”他定定望着她，“一定替你求来。”

公主忽然抬起头：“淇皇叔，请教我射艺，我不要你给，我要自己求来！”

精巧银弓沉入波光粼粼的湖水，染作深金。

“信王！您难道还不明白吗？”幕僚在他身旁焦急地打转，“金弓无弦，女帝这是藏弓意思啊！”

“她今日能暗示您主动交出兵权，明日就能逼您就范、取您性命！”“当年明明是信王拥立她上位，是可忍孰不可忍。”“女帝暴虐无道、忠奸不分，咱们能推翻灵帝，一样能反她！”“是啊信王，咱们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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