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一开口，立刻就有人应和，祠堂里顿时就一片吵吵闹闹。邹城叹了一口气，想当年国军在湘城征兵的时候，大把优秀青年根本就不问待遇，只要能扛枪就算打破头也要挤进来。现在呢？

是什么寒了湘城人的心？国军九战区几十万部队，在日本人面前化作土鸡瓦狗，不堪一击。打成粉的湘城城头上，倒下了多少三湘子弟？他们的血早就应该流干了。

邹城无语凝噎，他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

“邹连长，我信你！”马家大公子站了出来，“就算没人信你，我也信你。你们在马家桥的时候，日军什么时候打进来过？就算他们都说你们是败军，你们是废物，我马元宗也信你！跟你走，算我一个。”

邹城不敢相信，就马家这个大公子，早年间在湘城上学，后来做烟土生意发了一笔横财，回乡后虽然不算凌霸乡民，但也是不折不扣的劣绅，逼良为娼、坑蒙拐骗的事情没有少干。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邹城都为国军保护这样的地主老财而感到羞愧，但是今天，正是这个土豪劣绅站出来，为自己说话。

马家大公子和邹城站得一样高，“我家本来数代为富一方，良田何止百亩，家产虽不能敌国，但也是巨富。那时候我不懂的珍惜，直到日本人来了。我爹死了，家产没了。我挂着个马家桥的村长虚衔，当日本人的走狗，我惭愧！我对不起我的祖宗，我也对不起马家桥的乡民。我这一百三十斤，早就该入土为安，我马家桥的人差不多死光了，我也不想独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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