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
-----正文-----
今年港岛的冬天格外冷,可陈麟声依旧记得麦秋宇鼻尖的汗珠。
他比世界上任何一个有情人都蠢。借宿麦秋宇的真心,麦秋宇施舍他一张草席。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从身下捡到一颗砂砾。因它透明,当作钻石仔细藏在掌心。二十一世纪,他没有钱,没有学历,没有爱情,如今甚至没有砂砾,只有皮肤上硌出的一凹淤痕。
陈麟声坐着发呆,半晌过去,一只小手拉他衣角。
妮妮睡醒,她揉一揉眼睛,额头抵住陈麟声手臂,困倦道:“小声,我想回家。”
陈麟声抱住女儿,捋顺她睡皱的衣领,没有讲话。
“爸爸,”妮妮抬起头,盯住他的眼睛,“为什么哭了。”
陈麟声抬手,手背胡乱抹过脸颊。果然潮湿一片。每次落泪,他都要别人提醒。
“爸爸太累了,”陈麟声托起妮妮的小脸,“我们走,好不好?”
我们走,再也不回来。
“好。”妮妮乖巧地答应他。
父女一起装好小书包,拉上拉链。
阿肯推门而入,手里攥着一个信封,他抬眼看见眼前一幕,肉眼可见地愣了一下:“发生什么事?”
“小声太累了。”妮妮扬起脸看他。
在燕春楼做事一周,阿肯领悟察言观色的本领,他不再多问,将信封递给陈麟声。信封呈青色,散发淡淡的香水味道。
“这是什么?”陈麟声没有接。
“邀请函。”阿肯答。
陈麟声没接话,等他继续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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