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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送问筠入大覃王宫那天，是一年里最冷的日子。

晨起下了好大的雪，路上的青砖冻成了冰。裹着粗麻布的马蹄不住打滑，队伍行进得并不快。

到了宫门前，等候的太监早已端起脸色，语气不善：“怎么这么慢？”

“路上耽搁，还请公公见谅。”车帘掀起一角，露出半张清瘦的侧脸。肌肤白皙，唇色是纤薄的淡红，双眉细黑，眼尾不合时宜地向上飞挑，不笑时显得刻薄刁钻。

南霜骑马站在一侧，抬手挥鞭，不耐烦地打断那个阉人黏在车窗上的视线：“什么时候放我们的马车进去？”

太监回过神，狐疑地看着他：“你是——”

南霜理着鞭子，并不说话，从容地等待随从开口。然而半晌没人应答，他才想起，除了问筠，此地没人认识自己。

最后，还是问筠解了围。

太监小声说了一句什么，南霜没有听清，好在宫门已开，马车可以入内了。

问筠是怎样介绍他的？南霜已经记不清了。甚至，他连问筠的声音也想不起来。

在大覃最后的记忆，是闭合成一道细缝的宫门，以及停靠在朱墙上的乌鸦。

如果那时问筠能掀开车帘，探出身子再回望一眼，或许南霜就能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带走那条项链。

一条碎翡翠穿成的项链，点缀一颗艳红的玛瑙珠子，一看便知品质低次，做工粗糙，问筠却很喜欢。

南霜给他买了一条更好的，问筠依旧攒钱把它买了下来，两人在一处时不戴，不见面时总是贴身藏着。若非有次来不及摘，南霜或许永远不知道，问筠竟这么喜欢这条颜色俗气的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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