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哭了，我的小燕子——我的燕怀。”

-----正文-----

袁春生的十六岁诸事不顺，桩桩件件，如同穿刺进喉腔的骨刺，平时存在感稀微，吞咽时却总是发痒作痛。似水流年将一切都送往死寂，那些细小的骨刺也随之溶解，唯有三根粗硬的骨骼，始终顽固地哽在他的喉头：其一，燕怀和他长得一样高了，并且高考落榜，留在十六中复读高三；其二，燕怀年满十八，练出了一身精壮的肌肉，站在他身后将手臂环抱而来，可以将他密不可分地嵌入怀中；其三，有趣的白满川和无聊的敬山原。

五年以来，他与燕怀形影不离，相依相存，他们习惯彼此，就如同习惯另一个自己，但也总有一些无关痛痒的分歧，如暗流般涌动，鲜少被轻易暴露，譬如袁春生塞满抽屉的病历报告，譬如燕怀日渐严重的疑心病，譬如这一间屋子里总是同步进行的某种潜移默化。燕辞归并不经常出现在家中，他的母亲没有在燕阳离开后一蹶不振，而是站稳浪头乘风而起，将手头的买卖做得红红火火，燕辞归免不了去帮她打理生意，偶尔回到家中也只是径直走上阁楼，将袁春生或是燕怀喊上去辩驳一些似是而非的释家禅语。有一回袁春生走出阁楼时忽有所感，回眸望向那延伸向远的镜屋尽头，帘帷翻滚，青烟飘浮，他看见燕辞归结趺修行的蒲团，竟是空空荡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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