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黑的天空坐满了头顶 多少次 人间的寻找 其实是防止丢失
-----正文-----
母亲说,爱情是幻觉是疾病是疏风骤雨;燕辞归说,逆风执炬,必有烧手之患。这两个说法燕怀都不认同,但是他不能解释自己翻进小诊所的窗户,蜷手缩脚紧抱着袁春生躺卧在挤窄的病床上的原因,将脑袋埋进袁春生柔软的长发中思来想去,终究还是归结于爱情。但袁春生呢?他爱自己吗?抑或是恨?和十三岁那年一样,燕怀知道袁春生的一切,知道袁春生为什么和白满川交好,知道袁春生为什么会亲吻那个初中男生的脸颊,知道袁春生为什么会把敬山原约出来打一架,最终自己躺进诊所。他知道,但他不能接受。“袁春生不会永远只属于我”,这个思想一旦出现便如鲠在喉,昭示着他自我的无能与袁春生的背叛,于燕怀而言,后者对他的打击显然更加沉重。燕怀浅褐色的眼睛反射着头顶惨白的灯光,将夜晚藏匿在他的三个相连的瞳仁中,不被文明的世界所察觉。嘴唇蹭开了覆盖在袁春生脖颈的长发,燕怀启唇衔起他喉结上的那一层微凉的皮肉,叼在齿间吸吮、研磨,以一种磨牙吮血般的狠厉,他将紧环在袁春生腰背的手臂向下探去,指尖陷入一个更为幽深、更为神秘的处所,那细窄而柔软的洞穴仿佛河流中央的一个奇异的涡旋,隐藏起袁春生的最后一个真实。燕怀的指尖如同一簇春风中的花蕊般颤动不已,他无法克制,无法止息,凝望着袁春生近在眼前的睡颜,弯曲的指节深入涡旋的正中,如丝帛般绵软的水波乖顺地亲吻着他突兀的侵入,但那亲吻微乎其微,仿佛一缕终将消逝的青烟。燕怀的忧郁从眼中流淌而出。他吻上袁春生紧闭的双眼,又将耳朵贴上他的心口,静听那微弱却沉着的心跳,身下的器官如同鲜花昂扬的雄蕊,穿插在袁春生的腿心。无论如何深入也无法融合,无论如何侵略也无法占有,永远有一层玻璃般透明的镜面阻隔在他们之间,镜像中的眼前,那一张年轻而美丽的脸容新添了淤青与伤痕,正在为欲望鲜红的光亮所晕染,也正在为疾病青灰的颜色所吞噬,终有一日将被无法抗拒的死亡所夺走,这一具此刻被他死死禁锢在怀抱中的瘦骨嶙峋的身躯也终将被剥离而去,相连的皮肉会为冰冷的气息所割裂,留下一身血水漫溢的惨烈皮囊和一颗永不跳动的心脏。袁春生会被带去哪里?离开了他的身边,他还能去往哪里?他应该去寻找……他应该去哪里寻找?所谓的驯服不过是命运的一场骗局,他从幼年开始筹谋的一切原来都只为此刻短暂的一瞬相拥,他的算计,他的从属,一切都是有代价的,乌鸦会突如其来,向他索要最终的偿还。燕怀亲吻着、颤抖着、抽插着,抱紧他终将消逝的一切,像抱紧一个透明的幻觉。世界变窄了,窄得只剩下他与袁春生身下这一张冰冷如棺椁的病床,燕怀第一次察觉自己并非无所不能,直到此时他才看见头顶的天空,原来始终是一片冥迷的血红。他走在干涸的原野上,母亲的祝福像一只红色的蝴蝶,轻盈地飞入了他的耳中,翅膀扑扇出裂帛般的风声,他从记忆的漫漫长河中打捞起她蝴蝶一般鲜艳的红嘴唇,嘴唇一张一合,如同盛放的鲜花,为他赐予无上的福祉:“……祝福你能够被你爱的人吞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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