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谈
-----正文-----
蒲英耀刚才由于惊艳而压抑的愤懑莫名浮上心头,怒极而笑道:“娘子,去天香楼吃饭,是否需要我再去当点东西?”苏芦雪睁大眼睛道:“当东西?当什么东西?为什么要当东西?”“因为,现在连去天香楼吃最便宜的菜都不够钱了。”蒲英耀从怀中掏出全部的九钱碎银放在苏芦雪的手中,笑吟吟的看着她。这个年轻的男子原来并非想象中的乡下人初次进城,他的智慧无疑让人钦佩。苏芦雪笑了起来:“想不到你还是有心之人,这么快就打听清楚行情了,嗯,好像不是很够,看来还真要当点别的东西了。不过这回要当也是奴家拿东西去当,反正都是一家人了,谁当还不是一样?”蒲英耀再次上下打量苏芦雪一番后,最后目光落到她的头上的碧绿簪子上,嘿嘿笑道:“你除了头上的这根发簪有什么可以当的?”“没错,我就当这根簪子!”苏芦雪举手从头上取下那根碧绿簪子,那是根雕工精细的凤头钗,通体碧绿,泛出油油绿意,显然是名贵之物,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得到的。簪子一取下,高髻随即散开,长发披肩,别有一番韵味。蒲英耀本是戏谑之语,不料她真的取下,反而怔住。只见她把簪子放在眼前仔细的端详,眼中是依依不舍之色,右手摩挲着,半晌才幽幽道:“这是我娘遗留给我的唯一值钱的东西,原本是给我陪嫁的,今天却不得不为了一餐肉食而当掉,不知道她老人家在九泉之下可否原谅我这个不孝女?”说完眼中闪过一丝伤感,竟有泪光在闪动。蒲英耀一愣,没有想到苏芦雪会有如此反应,听她口中之言,当是有着伤心的过往,只是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身上似乎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从她刚才的言行来看,应该是出身大户人家的闺秀,却不知因何遭遇常人难以遭遇的不幸,竟至流落街头行乞。一念至此,心下恻然,眼前不由浮现一个俏皮的面容,也似苏芦雪这般情景,心立刻柔软,收敛起嘲讽之意,小心问道:“要不,咱们不去天香楼了?咱们可以先找家普通的酒楼先吃点饭,改天有钱的时候我一定请你去吃天香楼最贵的菜!”苏芦雪看着他的眼,眸子里面是真诚,点点头道:“好的。”蒲英耀伸出手放到她面前,苏芦雪迟疑了一下,把碧玉簪子放在他手心。蒲英耀紧紧握在手中,柔声道:“那我给你戴上好不好?”苏芦雪的泪水涌出眼眶,用力的点点头:“好!”时间已经是申时末,秋日的斜阳已然出现颓废的迹象,留下一抹惨淡的暗红在天际,映衬着暮色中的古老城墙,令人陡升伤感之气。酒楼楼上的窗外不远处,乌鸦在光秃秃的枝头盘旋,发出嘶哑的叫声,秋的肃杀跃然入怀。看着这一切,蒲英耀想起昨天晚上还在和族人喝着苦酒,吃着虎肉,谈论着江湖中的事情抒发憧憬之情,如今却孤身一人身处帝都,远处的繁华喧嚣并不属于自己,心里莫名升起伤感,脑中浮现一首词: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想起教自己之人酒醉之后念这几句词时那种老泪纵横的萧索,当时只是不解,此刻才有些体会他的内心的痛苦:空有一身才学却无法到江湖中快意恩仇,最后不得不老死山中。一念至此,内心陡然一惊,自己是断肠人么?自己什么时候染上了如此伤感情怀?想起自己此行身负的使命,精神陡然一振,不觉哑然失笑,自己如果这样的话那什么时候能完成族人的愿望?“你在笑什么?”蒲英耀回过神才发现苏芦雪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下了碗筷,正打着饱嗝看着他。他们总共点了五个菜:红烧肉、水煮活鱼、一斤白切牛肉,还有两个素菜,没有点酒,人在饥饿的时候首先是想到填饱肚子才想到酒,花费也不多,总共才三钱银子,剩下的银子足够他完成自己要做的事情;但就是这五个菜他们却吃了足足有一个时辰。这是蒲英耀有史以来吃得最舒服的一餐,帝都的生活确实不是山里所能比拟,同样的食材在这里做出来的味道跟家里果真有天壤之别,蒲英耀对族人的期盼再次多了一分体会。吃饭的时候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因为饥饿占据了全部的身心,两个人都只顾着吃,也没有时间说话,更谈不上什么风度了,蒲英耀看苏芦雪也是吃得满嘴流油,丝毫没有半分淑女应该有的风范。蒲英耀不知道苏芦雪吃的如何,但从她那个脸上满足的表情来看,她应该有相当的时间没有这么吃得这么惬意了。“没什么。”蒲英耀闻言微微一笑,问道:“吃饱了吗?要不再吃点?银两还够用。”苏芦雪看着桌上的空盘子,脸上浮现一丝羞赧,低声道:“吃饱了,好久没有吃的这么饱了。”转身冲小二喊道:“把桌面清干净,泡一壶茶。然后再给我来碗红烧肉用钵装好我要打包带走。还有,如果方便能否把你店里吃剩的骨头也给我包好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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