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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我做了一个梦。

很奇怪，这次不是缠绕我二十年的母亲自杀的梦魇。我以为这天晚上我一定会梦见自己坚决地把沈青沅扔下楼，可是并没有，我梦见了父亲沈确。

这是我第一次梦见他。梦里的他血肉模糊，衣服烂成布条挂在身上，头上一个血窟窿，倒是符合他死于车祸的事实。我不知道他当时的死状，从母亲去世那天起我就没见过他，再见时他已经变成了一盒骨灰，放在家门口。

梦里的他站在一片浓雾笼罩的黑暗中，朝我伸出手，那只手看不见五指，只是一团肉泥。

他说：“青川，来陪我。”

我的喉咙像被一只大手扼住，看着他可怖的脸，惊恐得说不出话。

“我早就说过，你跟我一样是个烂人，你怎么不信呢？非要瞎折腾，还不赶紧下来陪我。”

我猛地惊醒，睁开眼时天光已经大亮。榻榻米床边的斜屋顶上，天窗拉着百叶帘，阳光从缝隙透进来。耳边是空调工作声音，房间很暖和。

从噩梦醒来，我却难得没有出一身汗，也没有心惊肉跳的感觉。

爸，再等等。

我转过身，床的另一边放着枕头和一床被子，被窝里还有些温热，看来沈青沅昨晚睡在这里，刚离开不久。

床单换了新的，地上也打扫过。我身上很干爽，除了那里有点疼之外，也没有不舒服。我伸手往下摸，沈青沅给我上了药。

昨晚没吃安眠药，竟然也睡着了，也许是沈青沅给我吃的那个药丸让我神经亢奋后太过疲惫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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