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和癸卯春三月,洛阳城外花如雪……”
这日夜间,从山中归来的宋兆奎正被家族复兴的事弄得心烦意乱,他偶然起兴,便从床上披衣挑灯,将前日得来的一本诗集略作翻看,这一看,便勾起他许多伤心事来。
那诗集做得简陋,印刷的字迹也十分模糊,但其中一篇长诗写得极好,不可谓不是字字诛心、句句血泪。宋少爷读着这篇秦妇吟,竟觉得自己便是诗句中失身、落魄的娇媚妇人,读到“避难徒为阙下人,怀安却羡江南鬼。”一句,不觉潸然泪下,哽咽中,只能对天长叹,道江南之人亦与鬼无异。
这时,门外寂静的小院中偶然传来一两声细微的脚步声,宋兆奎即刻便止住了哭泣,他神情阴翳地往窗外打量那处传来异动的地界,不多时,却惊讶地笑起来,兴奋地从窗户口翻了出去。
侯燃脚步匆匆,不想屋内人直接跳出来抱住了他,他听得那人的笑声,也便十分热情地和人抱了起来。宋兆奎兴奋地在他的侧脸上亲了一口,随后粗喘着推开了怀中人。
“侯燃……你怎幺来的这里?”他匆忙抹掉脸上的泪水,在身后微弱烛光的照耀下,用双眼雕磨着眼前人的样貌。
侯燃已将要到二十七岁了,也不知是此刻昏暗光线的修饰,又或是他自己心里的偏爱,眼前人就是那般的俊俏、光彩照人。两人许久不见,那日他上山也不过远远看着他,不敢稍有冒犯,他的相思情重,只怕此人如今再如何狼狈,那也比之多年前朝夕相伴时更让他动心。宋兆奎迷恋地咽了咽口水,哽咽着又后退了一步,他迷茫地摸了一把自己的脸,想到自己形销骨立,羞怯便爬上了他的心,他便是连直视那人也做不到了。
“……侯燃,有什幺是我能帮你的吗?”宋兆奎刻意咳嗽了一下,他想到一些事情,忍不住擡起头,为难地盯着侯燃,“我姐姐还是不好与你相见的,她已经嫁了人了,她不能……”
“她又嫁人了?长卿,我能进你屋里吗?”
“不能。”宋兆奎又退了几步,他擡起头,坚定地看着面前人,十分用力地摇头,“不能,兴之,你已经不知道我了……我会伤着你的,有什幺就现在说吧。”
侯燃闻言疑惑出声,他沉吟片刻,只得叹了口气,道,“长卿,你不必这般怨恨我,我就要走了,我……”
“什幺意思?”宋兆奎闻言,匆忙跑上前,他一步步地靠近自己的梦乡,越是接近,他便越是心中震颤,想要阻止自己的理智都化为耳边烦躁的虫鸣,半点也入不了他的脑子。
他抓住了侯燃的手,他感受着那已然变得陌生的脉搏,全身都颤抖了起来。他瞪大了眼睛粗喘,都不敢去设想自己现在是怎样一副狰狞的模样。
“长卿,你怎幺了?”侯燃浅笑着看他,那只未被自己抓住的手轻轻拂过他的发丝,“为什幺只穿着单衣便出来了,有这幺热吗?”
“侯燃,你到底要做什幺?你别戏弄我了,我知道你再也看不上我。”
“不,不,长卿,我喜欢你,我一直都不曾鄙视过你,你想回家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当初我就不该阻拦你……事实上,我就不该带你上山,那都是我的错,我的私念……”
“你不肯带我上山,你后悔了,后悔在我身上花心思了?”宋兆奎闻言越发急切起来,他伸手抓着侯燃的另一只手,急急忙忙将人重又抱住了,他渴求地将头埋在侯燃的脖颈上,巨大的满足让他心神俱颤,只觉得这辈子,再也不能从这个怀抱中解脱出来了。
“不,不是的,为什幺这样想,长卿,我得跟你告别了,我想总不好不与你说一声便走的,你我是那样的……”
“哈,兴之,兴之,我爱你,你想要我做什幺都可以,我本以为有什幺比你更重要,但自从我做了那个错误的决定,之后的每一日我都在忏悔,事实上,没什幺比你更重要了,你是我的一切!自从你将我带走,我的魂灵便与你同行了,离了你,我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终日游荡、一事无成……”
侯燃看着逼近的面庞,他日思夜想的男人竟也一样思念他吗?侯燃忍不住笑了起来,很快地,他们便吻在了一起,他倒在草丛中,宋兆奎的舌头毫不客气地插在他的嘴里,肆无忌惮地舔弄着每一个角落。
“哈,长卿,你……我不能久留的,我……”侯燃被放开了舌头,身上人在他的脖颈上啃咬,那人的房间中,一盏明亮的油灯还静静地发着光,宋兆奎却粗喘着仿佛咽不下最后一口气的老汉,急切地将侯燃的衣物一件件地扯去,他皱眉的脸上写满了焦虑和渴求,即便是听见了侯燃的声音,他也不过是呆愣地擡起头,在侯燃的脸上胡乱地亲吻几下以作回应。他的双手在侯燃的身上流连,不多时便将身下人弄得衣衫凌乱,他颤抖的手顺着扯开的口子摸到了屁股,挺起的手指无可避免地钻进了久违的蜜穴。
侯燃无声地盯着身上人,只换来个更深更缠绵的湿吻,宋兆奎的舌头在他嘴里搅动,他的嘴唇被人吸得发麻,而身下的侵犯更是剧烈,他颤抖着瞪大了眼,那根尺寸惊人的老二竟是就这般毫无预兆地捅了进去。
“宋兆奎,别,别,这可不行……你根本就……”侯燃被人带着晃动,屁股里还未曾被这般粗暴得对待过,被强行撑大的后庭一阵阵地疼,他张着嘴望向天空,私处交合第一次让他这般难堪。
“啊,侯燃,忍一忍吧,让我解了渴,我再向你赔罪,让我射出来吧,求你可怜我……我……哈!”宋兆奎抽动得起劲,他一手抓着侯燃腰间的真皮腰带,一手按在侯燃的胸膛上,他支起的上身带着无尽的力量,侯燃艰难地呼吸着,胸口的压迫和屁股里的艰难开拓都让他疼得两眼发白,他徒劳地推搡着身上人,如同从前千百次的无能为力一样,那双支配了他全部自由的手不肯退让分毫,他只能在宋兆奎的操控下,一次次被他顶得头皮发麻。
如此百下,宋兆奎呻吟着倒了下去,他的双手抓着侯燃的腰腹,曲起的双腿也让他不得不门户大开,他的鼻梁撞在了草地上,一片草木的生腥之气便充斥着他的嗅觉,他的心肺都停了运作,身上的一切感官都被人带走了。天地茫茫,宋兆奎只能感到热和空虚,他颤抖着靠在临近的温暖躯壳上,张开的嘴、蠢蠢欲动的舌尖,有着无边的饥渴。
“侯燃……”宋兆奎眨眨眼,手短暂地离开了侯燃的腰腹,他撑着草地,缓缓将性器从那人的屁股里拔出来,他听着那粘腻的水声,听着侯燃的喘息,心中一丝他念都没有,他只求今日就死,别等来年的秋风杀了他的所剩不多的生机,如缓刑般终日折磨他不得安宁。
侯燃流着汗水坐起身,他的目光让宋兆奎自惭形愧,很快便窘迫到痛哭起来。宋兆奎抓着被自己扯破的一块布料,颤抖着送到侯燃的怀中,祈求如此能稍稍弥补自己的过错。
“长卿,你的姐姐嫁人了,你还愿意再跟我走一次吗?”侯燃觉得自己的手臂异常僵硬,浑身都难受,他沉思片刻,重又试探地问出了口,他的视线移到了那盏放着烛火的窗口,想到宋兆奎在他来前不知还过着如何平静的日子,也许就在他打扰前,那人正翻阅着书籍,又或是提着笔,匆匆写下一两句意蕴非常的残章断句……他心中的渴求压倒了良心,张开的嘴即刻便吐出催人心肝的索求,侯燃说出话后长久地得不到回应,耳边是长卿逐渐恢复了正常的呼吸,那抹期许便逐渐黯淡了下去。
“不,别对我失望,我跟着你,抛家弃业我都跟着你。”宋兆奎低下头,他温热的唇舌重又沾上了侯燃,他们混乱地抱在一起,那些未尽的话语只能留到日后品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