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穿了也不过是个贫瘠的、爬藤似的小资产阶级。
-----正文-----
信封已经非常脏,漂洋过海的邮包大多背负了邮差手上的油墨、轮船货舱积年的灰尘,还有水手醉酒后在甲板上制造出的呕吐物。弗林斯死后的第四个月,他的遗书终于混迹在一大包信件里来到了中国。
少南坐在地板上哭起来,不仅因为弗林斯,也因为他少年时代一切美好憧憬的破灭。他接受过的一切西方教育,小酒馆里浪漫的年轻人的欲望,是那么容易就被摧毁了。他握着那封遗书,破旧发毛的信纸,像弗林斯这个人一样柔软。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们非死不可。
信里到最后也没有写他爱他,很弗林斯的作风,直接,坦诚,就算写遗书也不愿意用恋爱粉饰他们的关系,尽管在一切人眼里,爱是高尚的,而性是粗鄙的。少南感到非常震撼,他的情人弗林斯只是个漂亮的艺术系学生,压根不能想象他喊出“无罪”的口号来,可想想又并不奇怪——他自己不是也参加游行了么?
然而说到底也只是年轻人的热血,其实他压根没见过死亡,而且,倘若叫他上街发传单宣称同性恋爱无罪,那绝不可能。弗林斯的自杀就是个印证:整个社会都无法容忍他们的存在,那除了让步还能怎么样呢!
少南把信重新读了一遍,按着原本的折痕叠好,夹在一本德文字典里,然后在地板上躺下来。洋台的落地玻璃窗没锁,风把白绉绸窗纱吹得鼓起来,灵幡一样。他脑子里浑浑噩噩全是不成形的片段:揉在他腿间的弗林斯的头发,亭子间走廊里的亲吻,铁丝网,绷带,秀南流着血,客厅里跑着姨太太的孩子……他觉得一种铺天盖地的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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