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猫。
-----正文-----
不知道是不是身体太累了影响睡眠,甘暮新这夜里翻来覆去都是些光怪陆离的梦境,其中还包括一个不知所云的场景——
那只皮毛浅灰眼瞳蓝绿,长得像猫但身形又像虎的东西,立起来比他人还高,一身王霸之气,开口却是奶声奶气的音调,问他自己像不像人。
甘暮新听过妖怪讨封成人的故事,从来也只当个故事,也没多在意,梦里玩心一起,随口回答道:
“像,像我那胸大腰细屁股翘的漂亮老婆,嘿嘿。”
说完,那家伙好像是翻了个白眼,然后甘暮新的梦境又换了一个,变成了在某座大楼的天台上苦哈哈地插秧——别问他为什么梦到这事儿,他也很想知道。
次日是周天,他直睡到了午间十一点多才自然醒来。
房间里有空调,但他舍不得开,只是摆了把苟延残喘的立扇在床尾,像老太太喝粥似的,慢悠悠颤巍巍地吹凉。
眼睛睁开的那瞬间,头昏得恨不得再次失去意识,身上黏糊得紧,后背汗湿得衣服黏着在上面,随手一抹前额,手指上沾满了汗渍,还有些微微刺痛。
他低头一看,发现左手中指上多了一道并不显眼的微细伤痕。
估计是昨晚大扫除时不小心弄到,后来又太累所以才暂时忽略了。
问题不大,甘暮新也没太在意。
倒是他的骨头,跟生锈了似的,沉重且笨拙,他挣扎了好几分钟,才终于成功将自己强制开机,呼出一口热气,连滚带爬到浴室赶紧先淋了个冷水澡。
早餐是前天买的吐司,今天把最后两片吃完,再来一杯牛奶,元气满满的一天开启。
早上先去超市把一周的菜粮囤齐,中午煮个番茄双蛋面,下午把新同事给的资料熟悉一下,晚上随便吃点,把手机里那部念很久那部电影看完,再运动一小时,又结束美好的一天。
想是这么想的,只是实施的时候停在了第一步。
甘暮新刚把自家大门掩上,就被碰瓷了,不过不是被人——
楼道里的声控灯坏了,周围只有走火通道门上小窗里传来一些亮光,只能勉强看清电梯间方向。
不知哪里钻来一个巴掌大的动物,看不清是啥,歪歪撞撞但十分迅速地向他跑来,一爪子锚定在他的裤腿上,马上又节节开花往他身上爬。
“啊啊啊,什么东西!”
甘暮新从前在福利院时,有坏孩子试过把死老鼠扔在他床上,从此给他整出老鼠ptsd来。
黑暗中那小东西大小正好与老鼠差不多,吓得他当场跳起了踢踏舞,但仍没能将它甩开来。
正当他抡起手机准备拼死一锤的时候,那东西吱声了:
“喵~”
原来是猫。
甘暮新还是不太敢去碰它,但不那么应激了。小猫也没有乱动,就扒在他大腿上入了定。
心放下了半截,甘暮新带着身上的拖油瓶又旋开了自家的门,就着日光终于看清自己裤子上的挂件——一只不过巴掌大的猫崽,身上深灰色的毛发脏成一缕缕的,瞪着一双混圆的蓝绿色眼瞳,见他看自己了,又奶奶地喊了一声:
“喵~”
嗯?这声音怎么有点熟悉。
或许小猫崽的叫声都差不多吧。甘暮新心里想着,用食指与拇指捻着它命运的后颈脖,把它整只提溜起来。
“就是你这小子吓我一跳是吧?”
说着又扒开小猫蜷在身前的尾巴,在它的挣扎中看了眼它的下身,确认自己没叫错,又轻轻晃了晃它:
“你家长呢?怎么自己一个猫在外头?”
小猫咪当然是不会回他的,但也没有挣扎,只是又软软地喵了一声,舔了舔自己的鼻头。
后来甘暮新在大楼群内发了小猫的照片,又问了小区的保安大叔,都没发现有人丢了猫。
看来这小东西是要砸在手里了。
“唉,行吧,多一张嘴也不是吃不起饭。”
于是刚进入试用期的助理技术工程师aka应届毕业生甘暮新,在花光微薄的积蓄租下自己的小窝后,又再次含泪透支某呗,置下他“室友”的小猫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