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交往中沾到些气味很正常,毕竟他和陆白藏住在一个房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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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九冬暂时离开了陆白藏身边,但他又踏入了另一片会让他烦闷的地方。
他和他哥吃完晚饭后就出门了,陆白藏送的他,和往常一样在车上关照几句常听的“早点回”“有事就打电话”后,他就只能被迫进入这片热闹里。
陆九冬在KTV沙发上瘫坐着,跟紧耳边的嘶嚎一起哀怨地叹出口气。
他起码在这件事上没有说谎,今天确实有一个聚会,但他在上午就回绝了。不只是因为生病的缘故,他讨厌这种嘈杂喧嚷的环境,但他哥执拗要送他,而且他总不能偷摸地找家店随便坐几个小时头脑风暴再回去,被发现了更难解释。
“你怎么不去玩儿?”一人带着酒气坐到独身的陆九冬身边说,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不解地问:“哎,不对…你好像不是生病了吗?怎么还来?”
“退烧了,在家呆得有些闷。”陆九冬回完,又叹出口气。他推门进包厢时就隐隐有些后悔,他不该赴约的,这里真的不是可以思考的好地方,刚好过一些的身体被氛围扰得不适起来。但他在家又要面对另一个更加艰难的问题:该怎么面对他哥?
“哦。”朋友倚在陆九冬肩上缓神,没精打采地说:“那你今晚可悠着点,他们那群疯子……我快要吐了,没见过哪次是这么喝的。”
“知道了,我绝不自寻死路…上次喝多没接到我哥电话给我好一顿揍。”陆九冬嘟囔了两句,忽地闻到一股熟悉的甜味,疑惑地问身侧的人:“等会,你身上什么味道?”
朋友思考了下,抬手将手腕移到陆九冬脸边,“你说这个?我新买的桂花香水。”
“大春天的,你喷什么桂花香水?”陆九冬有些不明所以,但下意识追问着。不怪他疑心,实在是他对这个味道这个关键词太敏感。
“就上次我俩见面,我闻到你身上那味道觉得好闻,然后前两天逛街的时候碰巧看到就买了。”朋友本来醉醺醺有气无力,仿佛说话都要耗费残余的理智精力,接着他突然反应过来陆九冬的态度,赶忙清醒解释:“哎!你别误会,我真的只是喜欢这个味道而已,不是喜欢你老公。”
“什么老公…我身上的信息素味道吗?那是我哥的。”陆九冬解释道。日常交往中沾到些味道很正常,毕竟他和陆白藏住在一个房子里。
“是吗?这是你哥的信息素?亲哥?”朋友狐疑地朝陆九冬身上嗅了几下,被酒精浸到迟钝的五感都能闻到那股浓厚甜味,心直口快地说:“我本来以为是你什么相好呢。真的很浓,根本就不像不经意沾上的,你知不知道?”
陆九冬不知道。他感知不了信息素。而以往被问身上的味道只要解释完是他哥,其余人就不会再说什么。如果不是今天被人挑明,他将永远都不知道这些细节。
“你哥是不是之前来接你的那个?我好像有点印象……那张脸…信息素那么甜?挺有反差的。”朋友带着好奇感兴趣的神色又问陆九冬:“你哥有没有对象?”
“你喝多了。”陆九冬冷了下脸,强行止住了对话。
“嘿…好吧,我只是问一嘴,我喜欢他的信息素味道而已。”朋友收起玩味的语气。他没想到陆九冬对这个话题那么警惕,让那张和善待人的脸瞬间耷拉下来。他耸了耸肩打了声招呼重新回到人堆里,留陆九冬面色沉沉地独自在那深思。
陆九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连一点微笑都维持不住。朋友只是对他哥起了一丁点心思而已他就如此,太莫名其妙。
他又开始有些痛恨Beta这个身份,不止是因为闻不到信息素而已,这让陆九冬想到了青春期的时候。那会儿学生们刚开始分化显露特征,在封闭无趣的环境下很多人只会关注Alpha和Omega这两个稀缺的性别来打趣,用“听说今天谁身上带了谁的信息素”之类的消息捕风捉影,你来我往共同幻想出的传闻爆料,以此发泄自己学习的压力和骨子里的恶劣。
假设不是陆九冬是Beta的话,流言蜚语早就像潮水般涌来了,毕竟他“人缘好”,和谁都说得上几句话。只可惜其他两个性别能意淫的借机太多了,引得关注也很少落到Beta身上,一个Beta能起什么风浪呢?横竖没有那“发情期”来的刺激。
只有偶尔他哥来接他时,能收获很多问询和想要他转交的情书。
不过这种情谊的结局通常是一摊碎纸。
他不会让那些人抢走他的哥哥。
陆九冬在那喧闹的环境中变得有些没法冷静。他拿起面前满当的酒杯一饮而尽,打了招呼往门外走,一直逛到相对安静的卫生间才好过些。
他没有喝很多,微醺本该是令人享受的状态,他却突然感到一阵郁闷。
陆九冬从没有觉得聚会如此烦人过,他如果不来,也就不会被寥寥几句问答扰得心烦意乱;但他不来的话,也就不知道自己身上时刻都带着哥哥的味道。
陆九冬是洗过澡换了衣服才出的门,所以只有一种可能,是陆白藏送他出门时沾上的。
正常的哥哥会在弟弟身上留那么多信息素吗?陆九冬并没有信息素浓淡的概念,根据朋友的话,估计就是几泵香水,但“不像不经意染上的”又是什么意思?正常的社交染上的信息素又是什么浓度才对?
陆九冬脑中忆起了下午的梦。他用牙磨了磨泛痒的唇,酒劲渐渐上头,越发地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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