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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连洲要回老家一趟。
从五年级转学过去以后,就一直是奶奶在带他。本来过年也是打算回去的,但寒假时间太短,高考只剩下最后一个学期,奶奶就说让他高完考再回来。
奶奶还说,江连洲的爸妈很久才会回来一趟,有时候过年都团不了圆,也确实是工作太忙,就让江连洲今年好好陪妈妈过个年。
可程淑芸也只是过来跟江连洲吃了顿年夜饭,寒假就再也没见过面。
江连洲不喜欢热闹,可当他察觉到,今年的春节比往常要冷清很多,心中还是会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
直到宋天南出现在他的面前,这种感觉才彻底消散。
后来开学了,生活又恢复到最平常的状态,但奶奶的去世却打破了这份平静。
宋天南陪着江连洲收拾东西,对方完全变得沉默,思绪也像是在放空。
拉上背包拉链,宋天南伸出手,抱住了江连洲。
他轻轻拍了拍江连洲的背:“要照顾好自己,不然我会担心的。”
“嗯。”江连洲的脑袋搭在他的肩上,过了很久才说道,“要乖乖等我回来。”
宋天南点头,却不舍得松开拥抱的手。
他本来是想说,让江连洲早一点回来。但又觉得这样说好像不太好,因为江连洲是要回去办事的。
之前江连洲还跟自己说过,他经常会跟奶奶提起宋天南,还说以后要带宋天南回去见见她。
可一切的幻想都在这个夜晚终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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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连洲离开得比想象中还要久。
宋天南仍然习惯住在江连洲家,仿佛见到与江连洲有关的东西,就能让他不再孤独。
江连洲不在身边,他连早餐吃什么都要纠结很久,最后在街边的小店前停留了一会儿,买了一小份簸箕炊。
绵软细腻的粘米糕淋一勺韭菜油,撒上芝麻花生碎,最后抹上一点辣椒酱。宋天南没什么心情吃,总觉得身旁空荡荡的。
他甚至不太记得自己上一次独自骑车回家是什么时候了,因为江连洲总会陪着他。
回到学校之后,宋天南又发现自己的心态也有了些变化。
本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被冷落,可江连洲离开以后,他莫名地又开始感到紧张。
哪怕同学们不会再像之前那样恶劣,顶多是无视宋天南,但他在面对身旁人的态度时,会像刚开始那样敏感。
江连洲不在的日子,他连头都不敢抬。吃饭、接水、上厕所,都是匆匆地来回,放学回家也要尽量避开人群。
宋天南这才明白,自己敢于忽略别人态度的那段时间,是因为有江连洲陪着他。即使江连洲不能时时刻刻都出现在身边,也依旧能带给宋天南安全感。
一旦江连洲离开了,他所有的故作坚强都会霎时坍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已经完全离不开江连洲了。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件事情,发现自己会在潜意识里寻求江连洲的庇护。
以前别人会将宋天南看作靠山,他也很乐于结交新的朋友。后来他的世界逐渐变得空无一人,于是江连洲成为了他唯一的靠山。
过了几天,宋天南终于忍不住给江连洲打了电话。
对方接得很快,语气还和以前一样温柔,让宋天南不要担心,等葬礼结束就回去。
他还哄宋天南睡觉,声音很轻,宋天南很快就闭上了眼睛,迷迷糊糊地听见对面安静了一会儿,然后跟自己说晚安。
几天下来,宋天南变得更主动,跟江连洲说自己有多想他,好想快点见到他,他不在的日子里,自己都是抱着他的枕头才能睡着。
“我知道,”江连洲似乎笑了一声,“老婆乖,再等我几天就好。”
宋天南什么事都毫无保留地告诉他,饭堂的青菜里吃出虫子、有只野猫蹲在他的自行车上、回家的路上淋了雨,有时候是告状,说同学发试卷不给他,故意要扔到讲台上。
江连洲问他是哪个同学,他又支支吾吾说不记得了。
每天在学校战战兢兢地度日,其实也没发生什么大事,但只有在放学后回到家里,拨通江连洲的电话时,宋天南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一个星期了。
宋天南盯着墙上的日历,用笔划了一道,转身向着床边走去。
这个星期他的睡眠都不太好,白天没什么精神,晚上却会不断回想起以前经受的那些折磨。如果江连洲在的话,一定会把自己抱进怀里,轻吻着他的头顶,跟他说,老婆晚安。
宋天南发现,自己正难以抑制地想念着对方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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