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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刚刚是不是量过大了,你悠着点,这可是喜荣集团董事长,以后他出去了报复我们怎么办?”

“那他爹要求的,这几天时不时就来我们这观察进度,哪有老子看小子受苦还洋洋得意的,这家子人都他妈是变态。”

“趁他爹不在,我们还是悠着点,别把人玩坏了,不然以后生意怎么做!”

两个人紧挨在禁闭室外窃窃私语,说的话全被躺在墙的另一头的贺松青听进心里。

室内没有风,夜深人静时,两眼一睁便是薄凉虚无的黑暗,没有人陪伴他左右,而这样千篇一律、枯燥乏味的黑暗贺松青已经独自观赏了三个月了。

自从在戒同所闷声放了那把火,怒气冲冲的父亲先是训斥他冥顽不灵,遂命人将他送往贺氏隐于山中的一栋别墅,继续进行同性恋矫正治疗。

那日被注射安定药物导致昏厥的贺松青醒来后,发现自己呆在一个高墙围困、密不透风的陌生房间里,衣服被换成浅蓝色的病号服,透过门缝,能见到一名穿白大褂的人员在过道来回巡逻。

在这,贺松青失去身份,被迫更名为22 号,一个低人一等、毫无尊严的同性恋患者。

时有病人患在治疗过程中因难以忍受折磨而发出惨绝人寰的哀嚎,声音凄厉程度到能从一间病房穿透至另一间病房。

最初,贺松青无法忽视那叫声中参杂的痛苦与哀求,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无所适从的他没办法不去适应。

逐渐麻木,折下自尊,心生畏惧,甚至蜷缩在角落里恳求自己能安然无恙地度过每一天。

指腹的皮肤都被扣烂了,脆弱的肌肤屏障下遍布血淋淋的肉,每过去24小时,贺松青就会变成一个茹毛饮血的怪物,望着墙上的钟表,扯下一块舔血的死皮,那是他铭恨的鳞片,藏在病号服的口袋里,留作父亲戕害他的证据。

危险与磨难降临在治疗的首日。

戒同所的治疗方式就三个步骤,一是辟谷疗法,二是电击疗法,三是洗髓疗法,这三个闻所未闻的疗法将会在整个治疗过程当中兼容并蓄、循环使用。

兴许是戒同所忌惮他的身份,孤立无援的贺松青从来到戒同所的第一天起,就被圈禁在一个独立房间,不仅切断与外界的联系,还断水断粮。

每日需要对着一张长篇大论的誓词,在管教人员的严厉要求下,声情并茂地朗读:“我是同性恋,我有病,我对不起父母,对不起社会,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国家……”诸如此类空口白牙的指正。

即便念到口干舌燥,重复很多遍,没有管教人员的允许,都不能私自停顿。

据戒同所日日广播宣扬的理念,其目的是为了强化人性刻板意识,瓦解同性恋固态思想。

他们的工作固化严重,信口雌黄、混淆视听的说辞张口就来,所谓宗旨就是将一个不知悔改的同性恋驯化成一个‎‍‎情‍‎欲‌‎‍‎‍俱灭的怪物。

深感厌恶的贺松青实在念不下那夸张造势的内容,因为他即便是同性恋,也自诩没有丧心病狂到做任何一件对社会、人民、国家不利的事情。

真正把他困在那的是复杂多变的人性,以及父亲迂腐刻板的教义。

执拗的忤逆就会换来变相的打压,桀骜不驯的贺松青被两名彪形大汉强行捆绑四肢,送至一间治疗室,四肢及颅脑全被安接上电线,眼前的投影仪所播报的幻灯片上,有用黑粗字体书写的誓词。

“为什么不照着念?”

管教人员提着皮鞭凶狠地指着他的鼻子。

“我不想念,这是我的自由,你没有权力强迫我做一件不想做的事情。”

“人权?在这你还想要人权?荒谬!可笑!记住了!但凡你呆在这一天,你就什么都不是!你只是一个恶心的同性恋!违背上帝意志的变态!”

“你还相信上帝?上帝承认你这个满手鲜血的孽子吗?”贺松青耻笑这人不但故弄玄虚,还愚昧无知。

就这种人也信奉上帝,那门槛都要被踢烂了。

“混账东西!”“——啪”

每当贺松青倔强地张口反驳,迎来的就是一记能把嘴角打出血的耳光。

打到他血肉模糊,话都说不出为止。

在观察室里冷眼旁观的人员会通过调节电流刻度,折磨人的生理与意志,以达到不受训者能倒背如流那篇誓词的效果。

如若背错一字,就要遭受酷刑,强大的电压会把一个血气方刚的青壮年刺激成一副肌肉痉挛、眼皮翻白、口吐白沫的惨状。

贺松青尚且比一般人多抵抗了十次,最高强度的电流闪触全身,流通血液时,浑身震颤、疼痛不已的他就认为自己与其苟活人世,不如尽早下地狱。

像一团微弱的火光转瞬即逝。

道貌岸然的父母对他弃如敝履,就连日思夜想的段小町现在也视他为瘟神,避而远之,不知道躲在哪个角落里安身立命,因为自己的消失不见而重新面对生活,或许就此另寻新欢。

一想到这些残酷的事实,饱受折磨的贺松青就万念俱灰,鼓胀的肚子像被刨空内脏,干瘪下去,他无不想到《他们的世界》中结尾的一句话——

“同性恋现象再不可能长久地游离于社会的视野之外,中国人迟早要对它作出自己的判断。”

但要做出这种公义的判定,部分陈旧的中国人还需要多少年才能编排出一套合理的价值观体系去包容、接纳、尊重同性恋群体?

以前贺松青不会去思考此类问题,是因为他不把自己当同性恋看待,如今身陷囹圄,在强有力的电流加持下,却撼动了他古板的认知。

面黄肌瘦的他无法承受,最终抖着苍白的嘴唇说出那句“我对不起人民”的悖论。

这是疗效得到进展的矛头。

贺松青的嘴被驯服了仍远远不够,印在基因里属于同性恋的秉性还需彻底摒除,这是收受贺雁鸣贿赂的所长对管教人员下达的指令。

因此光是绝食断欲、牢记口号、电击还不足以击垮贺松青的精神底线。

管教人员每日将他关进禁闭室,扒光衣服,注射有亢奋作用的精神药物,逼迫他长时间保持清醒状态,看各种各样的‍‎男‎‌‌‎‍女‎‌‌‍‎‍‎‎‍性‎‍‍‌交‍‌视频。

以此观测他是否能勃起,以及勃起后的速度、强度、射出来的时间,从而判断他是否具备一个正常男人的潜质。

这种打着以矫正同性恋为噱头的治疗手段美其名曰是治疗精神疾病,实则是利用低贱下作、辱没人伦的酷刑致使人无本体意识,只听从外界指令。

贺松青像一只动物那样被对待。

屈辱的脱敏方式会使一名正常男性感到自己活得不如牲畜,就如没有人权的驯化是折辱一个正常人最低成本的方式。

贺松青恨透了视频中女人故作享受的表情和呻吟,疲惫虚弱的他几乎没有反应,即便服用强效催情药物,也只能在一阵接着一阵的隐忍与痛苦中,释放短暂急促的欲望,而这种强迫性质的欲望是毫无意义且空洞混沌的。

服用药物次数多了,贺松青就因心理因素再也硬不起来,一看到女人的脸就会产生干呕、厌食、胸闷、心慌的应激反应。

然而这并非是最过分屈辱的,最令贺松青难以接受的,便是管教人员每日会拿出一张段小町的照片,逼迫贺松青违背本意说不喜欢。

他没想到这是迄今为止,唯一能将自己对段小町的心意聊表于世的方式。

他若是说喜欢,管教人员就会加强电击的量度,完全不顾他的死活,一具肉体会如砧板上的肉,任人蹂躏。

结果往往都是,贺松青被电的意识全无,直至休克昏厥也不愿意屈服。

即便他知道自己这种无畏的反抗只会换取更加惨无人道的折磨,但让他忘记对段小町的喜欢,就同把一个重要器官活生生从身体摘取出来一样罪不可赦。

真是可笑,人活了三十多年,走到生命尽头,功成名就、身居高位的贺松青竟然找不到一丝值得缅怀追崇的记忆。

他唯一牵肠挂肚的精神支柱无非就是敛藏在记忆深处中,与普通平凡的段小町共度的每一秒,无论是充满痛苦争执,还是幸福无虞的回忆,在这都成为他疗愈伤痛、苟活度日的良药。

比如最开始缔结契约的那句“我答应,因为我想一直见到你。”

他想起段小町充满希冀羞涩的脸。

比如结束关系的那句“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他遗憾没有及时叫住段小町。

代表幸福的——“如果我和他处在相同的环境,不需要照顾家人,我会抓住他的。”“这个你收下吧,天太冷燥,我看你的手都破皮了。”“因为我没见过像你这么好的人。”

代表痛苦的——“贺先生,我想像你一样,以后都做正常人。”“贺松青,你让我不敢再爱你。”

人总是在即将失去一样东西的时候认识到它的可贵性,贺松青从前总认为段小町懦弱、肤浅、一无是处,如今却反了过来,真正在做人方面上毫无建树的人是他自己,他目中无人、虚伪肤浅、自私自利、贪婪迂腐,和父亲一样享受权力金钱,是一个不懂得爱、彻头彻尾的笨蛋、混球。

对任何‎‍色‍‌‎情‍‌视频都没有明显反应,这种异常的表现令管教人员这群乌合之众吓破胆子,他们听信网络谣言,相信贺松青的同性恋史不过五载,从前有人趋炎附势往他床上送漂亮女人,贺松青也来者不拒。如此,并不算得上一个纯粹的同性恋。

管教人员整日忧心忡忡,担忧祸不单行,害怕贺松青要是真的被玩坏了,那往后他们这群蝼蚁估计是要被报复的。

狗急跳墙之下另辟蹊径,他们居然把‍‎男‎‌‌‎‍女‎‌‌‍‎‍‎‎‍性‎‍‍‌交‍‌视频换成男同性恋‍‎‎‍性‎‍‍‌交‍‌视频,当成良药日日播放给已经面目全非的贺松青看。

贺松青对此只觉食之无味,甚至反感恶心,他一闭上眼就是孱弱男性被压制的呻吟声,一睡觉就会梦到男人红肿淫靡的‎‎‍穴‎‍‌‍‎口‌‍‎‍‌被‌‍‎抽‌‌‎插‌‍得汁水泛滥。

这些宣淫的视频让他时常耳鸣,头晕目眩,产生幻觉,视频中的主人公仿佛会穿过屏幕,扭曲身体爬行出来,把他的血肉都抹上‍‎‍‌精‍‎‍‌‎液‌‌‍‎,再一点点拆吃入腹。

贺松青想吐,想死。他感到自己是一副没有灵魂的躯壳,被人用发情的马匹踩践肉体。

恶心程度比起前者有过而无不及。贺松青的反应并没有管教人员想象之中那么享受。有的只是生理及心理上无以复加的恶性摧残。

管教人员见此情况,有时候会怀疑贺松青是同性恋的真实性,之所以被送进这个鬼地方,只是恶趣味的贺雁鸣对不成气候的儿子的惩罚。

他们深谙担心无用,急忙从戒同所中挑选一个极度渴望性生活、涉世未深的男孩,并威胁男孩去服侍贺松青,承诺只要能让贺松青重振雄风,就会被无病释放。

贺松青当时依旧是片着不缕,他目睹一个年仅十六岁的男孩跪趴在自己身下,使劲浑身解数去挑逗他寡淡的欲望,但试了很久都毫无变化,贺松青恼麻木不仁,好不容易踹飞娇滴滴的男孩,如同一个行尸走肉般,说出那句:“别白费劲了,你成功不了。”

男孩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还想继续上前死缠烂打,但贺松青已经不容许他那么做了。

羸弱的他对着摄像机另一头的管教人员作出警告:“如果出去不想被我报复,就把这段视频给我父亲看吧,然后再告诉他,我现在已经对男人没有兴趣了。”

“你们已经成功了。”

当摄像机诡异的红光黯淡下去的那一刻,贺松青就知道自己离重获自由的日子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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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两人该见面了吧😅(质问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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