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苑以东，与晨光院毗邻，有一丛甲第，为天子私产。地段佳，租金昂，租客多为显贵、巨贾、胡商。所得钱，据说都用来养女儿。

百姓讥崔攸爱财，妙赠他一个“赁屋天子”的雅号。

天子租客中，新近又多了一位王郎。

诸女婢闻讯，皆来恭喜公主，“连日雨雪，天气转寒，十二郎为免公主长途跋涉辛苦，特搬来宫墙下居住，端的贴心。”

阿五却有些吃惊，“苑东甲第，听说很贵呀。”

“所以十二郎果然有钱。”

阿五摆首，“他没有钱的。请薛女史来。”

薛女史管理着景明院经济，携账册至，向公主报告财务：“今岁开销巨，至今仅余五百金。”

阿五大惊讶：“钱都哪里去了？”

薛女史唇角翘起，一条条念与她知，“四月，钟家郎君购宅，赐二百金；钟二购大宛马，赐五十金。五月，唐郎母病，赐八十金；左郎制锦袍袴，赐五十金；钟家郎君与人斗鸡输，出借二百金……”

阿五叹气，“都是些昂贵的朋友啊。”

薛女史似笑非笑，“公主以为呢？牵驴郎是那幺好养的？”

阿五眉峰一凛，“我以后自当收敛。相烦女史，拿了那剩余的五百金，随我往苑东一次。”

薛女史提醒她，“腊月公主华诞日，还要送四百金到两京济幼院。此刻罄了财囊，到那时怎幺办？”

阿五想了想，“先同耶耶借，再节衣缩食吧。”

薛女史腹中笑得冒泡泡，面上无波澜，道声好，便去取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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