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作叶问

-----正文-----

切磋讲好了是点到为止。你来了之后他先问你吃过饭没，家里养的兰花如何。你说谢谢你太太送的兰花，她人真好，但是自己手太笨，前几日养死了。

养死了啊。他叹口气，还是笑着，仿佛忘记了前几日他路过你家楼下时你把兰花推下去差点砸到他肩上的事。

吃好了饭，那喝点茶先？他很亲切地问你。

你往后撤开一步，抬起手来，食指弯曲朝他轻轻一勾。你没说话，他也没说话，只从木椅上起身去关门掩窗。他经过你身旁时稍微往侧绕了绕，你挥出去的拳半点没挨着他身，收拳时反而带回些清淡的皂角香。

你认识他早，早过他家境败落，所以有幸识他年轻时风华正茂的模样，鲜衣怒马虽不曾有，但屋内缭绕不绝的熏香比此时他袖间的皂角味要贵上很多。你记得自己之前爱笑他一身少爷气，清贵，矜傲，一提这些词他就把茶杯往桌上不轻不重地一放，落出告诫你的一声叩响。

今时不同往日，清贵一词眼下只还留着第一字，勉勉强强，他连落魄时都还隐约留着些旧时的气韵。旁人看了有时觉得刺眼，于你也是，但对你来说这刺眼里又还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挑衅，好像他身上有什么东西等待着被打碎。你既想保持他的完整，又想亲手叫他碎掉。

今日的切磋讲好了是点到为止，点、到、为、止，他一字一顿地对你反复强调。你知道他不是怕你下手太狠，他是怕你不服输不讲武德不留底线地试探后自己忍不住对你下手太狠。会有这种可能吗，你笑了，摆出从前时候你们嬉闹时会有的顽皮神态，跟他讲，你当心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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