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一年过去了，谢仲离本来就不太会反抗，现在更甚。他未必不像，却已经好像不知道怎样完成这件事，只剩下接受和承受。

看在桓子京眼里，却觉得他过得还算不错，甚至很有闲情逸致。他来这里的时候，常常看见谢仲离下棋，自己同自己对弈，有时候落子很快，好像是打谱；更多的时候深思熟虑，还真有这样思虑的闲心。桓子京坐在对面，将手里看腻了的折子放下，支着下巴看棋盘。他不很懂棋理，只觉得谢仲离赏心悦目：纤长的手指拈着黑子白子，谋定后动，啪的一声在棋盘上按定，很有落子无悔的气势。记得曾经，京中哪位德高望重的长者说过，谢二公子的棋，有大将之风。

桓子京看不出大将之风，当然也不会看出，这一盘棋里，不止谢二公子一个人。谢仲离如今下棋，一边是他自己的风格，另一边却是记忆里的故人，顾青雉。仿佛这样还能让他重拾一点什么似的。他和顾青雉本来棋力相当，此时棋到中盘，看不出胜负，他正思忖着，桓子京的手忽然伸过来，拈起一子。

谢仲离皱起眉，如从梦中惊醒，神色却只是淡淡的倦怠，也不看桓子京那一子打算落在哪里，起身背转过去。桓子京自然不满，手里拈着棋子，进退两难：“我不过是……怎么，谢二公子只想在床上看到我吗？”谢仲离没有回头，不知道脸上是否泛起一个淡漠的冷笑，桓子京只听见他极力压抑着什么似的，慢慢地吐息，然后说：“我没有一刻想看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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