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唰、唰……”

有人在磨刀，有人在刷砧板上的鳞，有人在扫摊子旁的积雪。菜市里卖鱼的这条道，常年累月都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女人扛着一篓子刚打上来的鱼，哗地倒在某个摊子上。

半死不活的鱼死命地抽着尾巴，奄奄一息的就只剩下嘴还翕合着挣扎。它们一条条地堆积着，挤出有限的台板；女人蹲身抓起滑溜溜的鱼，随意地又摔回台板上：“一共十四斤，老价格。”

摊主试图压价，女人没答应，他便骂骂咧咧地转身去箱子里拿钱。

女人点着一根烟，在几息功夫的空余里发呆，和某条死去的鱼的对视。没有神采的，没有光的，鱼的眼睛在看着她，令她有些毛骨悚然。很快钱递到了女人面前，她收回心思点过数目，提起她的鱼篓。

她转身折返前，摊主捉起那条鱼丢在案板上，刀柄敲在鱼头上，再一刀划开了它的肚子。内脏流了出来，浓重的腥味跟着飘散进城西鱼市污浊不堪的空气里。

“喂，卖鱼的。”忽地有人拦在她面前，冲她亮了亮手里拿着的童话绘本，“认得这个吗？认得就跟我走一趟，我大哥等着呢。”

那是前几天，V送给弟弟的生日礼物。

“又见面了哈。”G坐在沙发上，吃着她家冰箱里拿出来的葡萄，“你很会买葡萄嘛，上次就想说了，葡萄不错，很甜。”

民居里窗帘紧闭，女人进屋的刹那门便被人大力关上了。屋里昏暗得厉害，窗帘缝里透进来的一线光将客厅分割成了两块。一块是G所在的位置，另一块是……绑着小男孩的木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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