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

-----正文-----

“这是我几周来睡得最好的一个觉。”伊森一条胳膊盖着眼睛挡住晴日的阳光，“我是怎么做到每天不超过三个小时睡眠还活着的？”

“天知道，”彼得拉克打了个哈欠，慢慢摇着皮划艇的船桨，“你还想再休息一会儿吗？”

“我可以就这样躺到世界终结。”

棉花糖云朵乘风而过，似生出双翼的鲸鱼在空中翱翔。纯粹的晴色天空广袤无垠，在云中穿梭的飞恍如海面跃出的游鱼。天地颠倒，在他们四周的山峦与礁石同化，径直插入身下的云霄。

“我爱这个世界。”伊森朝着天空张开胳膊，“你呢？”

彼得拉克盯他片刻，确定不是因为高烧在说胡话，随后哼了一声，放下船桨与他躺在一块。“你更爱哪一个？”彼得拉克闭上眼睛，任由河风吹动落进水里湿润的发丝，“过去，还是现在？”

伊森沉思了一会儿。“无法比较。在这之前我从没想过有这样一天。遇到了你是这个末日最好的消息，彼得。但我爱我的家人，我的朋友，虽然知道不可能，我真的很想再见见他们。”他偏过头注视男人坚毅的侧脸，露出微笑，“彼得呢？”

“不要恭维我。”男人嘴角隐晦地翘了翘，“要我说……”

伊森注意到他松弛的眉头渐渐皱紧。“怎么了？”

“我对以前的事情没什么印象了。”彼得拉克睁开眼睛，云层在墨水般深浓的瞳孔中流转，“是因为在无人区待太久了吗？我最远只能想到从‘创世纪’开始那天发生的事情。虽然也大概知道过去三十多年的生活，但都一片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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