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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言说了声请进,声音哑得像只破锣,他清了清嗓子,又努力加大音量喊了一次。病房的门被推开,男人提着果篮,低着头弓着背从门缝挤进来,还没自我介绍,先不由分说朝他鞠了一躬。
霍言手上还扎着输液针,没法弹起来阻止他:“别别别,你是?”
“我叫王越,霍站,谢谢您救了我哥王超。对不起,我哥他智力有问题,才害得您一起住院。”
霍言醒来后,已经听过了医护人员的说明,智力有缺陷,还误吞了安眠药,突然被惊醒反应才那么大。他当然不会残疾人计较,摆了摆手说别放在心上,这都是我们该做的,他人没事就好。
王越又捣蒜似的鞠了几躬,才抬起头来。他脸色蜡黄,颧骨和颌骨瘦得陡峭,像只被挖成颓垣的蜂巢。背脊因为长期保持一些机械的姿势佝偻,面容也被剥夺了生气。霍言轻易感受到他的不健康,生活的疲态是最容易被肉眼鉴别的一种病症。
他长相很普通,或者说因为条件有限,勉强维持在不狼狈。参差的胡茬和嘴唇的死皮都已经宣告放弃,整张脸只剩下那双眼还没被磨去,圆润的弧度和他的粗劣太不相符。霍言不由自主与他进行了一个过长的对视,他看着他,眼前突然浮现小时候在动物世界里看到的,被围猎到绝路,后蹄悬在危崖颤抖的牝鹿。
霍言其实刚接过火灾调查员的电话,对方询问他在现场还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他说没有,看起来就是普通家用电器着火,残疾人可怜摊上个不负责任的兄弟。见到才在电话里谴责的兄弟本人,半腔怒火又被他的窘迫浇熄。王越显然不喜欢和人视线相接,极不自然地偏过头避开他的眼神,把果篮放在病床旁边的矮柜上。他腋下还夹着一条软中华,也想一同放下。霍言有点无奈地说拿去退了吧,不抽,每天吸的烟都够多了。说话间他很恰到好处地咳了两声,对方显得更无措了,眼睛睁得很圆,亡羊补牢般迅速把那条烟藏回怀里,双手跟着绞成一个死结,霍言能清晰看到关节上紫红色的冻疮,如同一颗颗临近烂熟的莓果。他有点不忍,于是又好心开口安慰,“你不用担心,我和你哥都没受什么伤,我的住院费也不需要你承担。你哥估计受了点惊吓,你去照顾好他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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