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灭

-----正文-----

“我要两磅蛋糕。”

蛋糕师包装好，递给他。维克托接过。电话嘀嘀响起来，短信。

「你到底在哪！」

他没回，把手机重新塞进口袋里。

「你辞职了，因为婚礼的事情吗？那不是你的错，如果有谁嘲笑你，我会狠狠揍他！回来吧，维。」

年轻人骑自行车从他身边疾驰而过，风卷起风衣下摆。维克托想了想，掏出手机打回去。对方立刻接起来。“你总算接电话了！维克托，你回来吧，很抱歉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没什么事情。”维克托说，“我想回去了。”

“回哪？”

“回家。”

对方沉默了会。

“你不会回来了是吗。”

回来。

这个词让维克托困惑，并且发笑。这是个动词，包含如下前提“有个在生理心理上都能停留的地方”。活到四十岁，维克托可以明确说，这个词不存在于他的词典里。

四十岁不足以令他恐惧孤独，他已经过了以从众为耻的年纪，也驱散青少年无所谓的愁绪。浪子也好，过客也好，他谢绝外界带给他的各种标签，享受到纯粹的专注的快乐，他在快乐中忘记了一切，忘记自己的过去和姓氏，世界变成一种无所谓的东西——简而言之，他不在乎。

晚上，他去酒吧喝酒，没什么品味的白朗姆兑柠檬水，微醺回家。在楼下，他徘徊两圈，在这里他不认识任何人，可喜可贺，摆脱所有社会关系。十多年前，他也这么干过，但凛冽的痛苦像风，在欧洲解决不了的问题，去新大陆同样不成。他喝得太多，想起奥菲利亚、海伦和仙蒂，想起路过他生命的许许多多的女人，又因为缺乏维C口腔溃疡，牙齿一阵一阵疼，但他已经开始习惯这种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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