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想说的话:】
带回去这样那样……其实是上药~
-----正文-----
卫庄扶着韩非,走在通向出口的路上,两个人谁都没说话,气氛有些沉闷压抑。走了一阵,韩非开始哼哼唧唧的唉声叹气。
卫庄被他浮夸的演技搞的有点心烦,冷不丁的刺了他一句:“你刚才的骨气呢?”
“骨气又不能当饭吃。”韩非模仿着卫庄当初那句“运气不能当饭吃”的语调反驳。
“哼……”卫庄不屑的吭了一声。
“卫庄兄,你再走慢一点……我哪儿哪儿都疼的要命。”韩非每走一步,都能感受背后千刀万剐一般的剧痛。他知道卫庄已经很刻意的放缓脚步,而且还为他承担了大部分行走带来的压力。但他还是忍不住的想要调侃这态度冷冰冰的鬼谷传人。
不这样,无法分散那些汹涌肆虐的痛苦。
“蠢货。”卫庄简短的评价。
“唔……”韩非被他直接的骂了一句,有点自讨没趣的委屈。
卫庄白了韩非一眼,觉得意犹未尽,跟着又说:“你既然知道来这有风险,也知道根本不可能从翡翠虎嘴里得到夜幕的情报,还派人特意捎给我那段讯息……”
卫庄斜着眼冷冷看着韩非:“你跑过来不是蠢货是什么?”
卫庄所言的,韩非很清楚,他出发前卫庄不在宅邸,他特意找了九义会的人,给卫庄带去一张羊皮卷,上面只有一句话。
“亥时未归,黑铁狱。”
韩非知道夜幕不会放过翡翠虎,为了见上一面他尽可能的赶时间,当然也考虑到给自己留下一条接应的退路,应对突发情况。
只是他没料到的是,夜幕会是血衣侯亲自出手,而且血衣侯完全不考虑回避他,反而张狂的堵住他示威和报复。
现在回想起来,韩非觉得血衣侯就是刻意针对自己而来。那双充斥血红光芒令人不寒而栗的眼神,看向自己的时候赤裸裸的散发着掠夺和暴虐的欲望。韩非有些头大,他并不想现在就吸引血衣侯过多的注意力。
卫庄没得到韩非的回应,就知道韩非又在自顾自想些他不知道的事。卫庄用力箍了一下韩非的后腰,把他的思绪拉回自己身边。
“嘶……卫庄兄轻点儿……”韩非咧了一下嘴表示疼到了。他有些讪笑的说,“在我的计划里,卫庄兄这次也没迟到。”
“羞辱已经失败的丧失价值的敌人,对你而言这么重要吗?”卫庄追问。
韩非沉默了一会,轻声说:“我并不介意翡翠虎的浅薄无礼,但为了那些无辜死去的南阳百姓,我不能轻易放过他。”
卫庄嗤笑了一声:“就你自身难保,你还有功夫替别人算账?”他想了想,又说,“当初找我说七国天下要九十九的时候,也不见你有这副悲天悯人的心肠。”
韩非被他说的有些气结,虽然早知道卫庄的毒舌,但此时却有一缕不被理解的怅然情绪莫名爬上心头。
但他没和卫庄继续争辩,他绕过这个话题笑了笑:“还好我请了卫庄兄来。卫庄兄身手不凡,令人十分佩服。”
卫庄又冷哼了一声:“我还没尽兴,你为什么不让我跟他再打下去?”
“因为你打不过。”韩非就如预料到卫庄会问这句话一般,飞快的接嘴。
“嗯?”卫庄扬长了鼻音,忽然停住脚步盯着韩非冷冷的看着。
韩非眨眨眼,心里暗爽了报复的快感,嘴上却赶紧说:“有我这个拖油瓶在啊,你连横剑术的最高剑招都用不出来。”
“……”卫庄看了韩非一会,韩非的表情油嘴滑舌,眼神却闪着真诚的光芒。卫庄考虑了下,终于还是又扶着他走向出口。
“我听说剑道高人能御剑制敌,卫庄兄的剑鞘……也可以隔空驾驭吗?”韩非感觉心情好了,又开始问东问西。
“我拔剑的时候就把它弹射到你对面的牢门缝隙上去了,那时我用剑气早已震断冰棱上血衣侯加诸的劲道,用鬼谷秘术牵引剑鞘再撞断冰棱也没什么难度。”卫庄淡淡说,“毕竟你是个拖油瓶,没有自保能力。”
“剑鞘毁了有点可惜……”韩非惋叹。
“无妨,我还有很多,都是同款式。”卫庄忽的笑了一下,“就跟你的衣服一样多。”
韩非闻言怔了一下,卫庄搂他搂的更紧了几分,把嘴唇贴在韩非耳畔说:“在床上你怎么没有这么多废话?连叫都不肯叫?”
话出口的瞬间,卫庄感到韩非的身体明显绷紧了,但他很清楚,韩非现在没有力气脱离他的控制。气氛沉静下来,韩非果然再不说话了。卫庄虽然乐得和他互相嘲讽,但此时却也很享受韩非被他说的无言可对。
不多久,两人终于走出黑铁狱的偏门。这座偏门在群山环绕之间的一处低谷。远处的新郑城闪动着飘摇的灯火。
夜风徐徐吹来,卫庄感到一阵舒畅。一旁的韩非有些干咳的喘息,卫庄知道他走这段路耗费了不少力气。
韩非来时乘坐的马车,此刻不知所踪。两人这一路出来一个人影没见到,大概已不知被夜幕遣散到何处去了。卫庄估算了下时间,他放开韩非,让他扶着路边一棵树干歇息,开始仔细检查他的伤势。
月色清冷的抛洒下来,借着皎洁光芒,卫庄看的很清楚,韩非的脖颈上有几道狰狞的勒痕指印,那是用很大力气持续扼颈许久才会浮现出的伤痕,证明过程的凶残。
韩非的下颌也有指印,那应该是被人扳住下巴又剧烈挣扎才会形成的。卫庄想起他赶到现场时,看到的就是白亦非掐着韩非的脸强行亲吻的画面,他内心浮过一阵不快。
韩非手腕上也有被束缚过的痕迹,这倒是并不意外,毕竟他很会反抗。
卫庄再看向韩非后背,那衣服已被鲜血染透,此刻还湿漉漉的粘在身上。至于别处,检查以后倒没发现还有损伤。
“你把衣服脱了。”卫庄冷冷的说着,就要上手解开韩非的衣服。
韩非正扶着树干喘气,听他这么说忽然转过身,用手拦住卫庄解开他衣服的手。
卫庄斜着眼睛看他,忽然揶揄的笑了:“别害羞,我没有兴趣在这种地方这种时候做。我只是想看看伤的有多严重。”
韩非不说话,但眼神却很坚决,就是不肯让步。卫庄的笑意更深了几分,“你知不知道如果现在不处理伤口,等会血迹干了,衣服和皮肉粘在一起,想脱下来就跟扒皮一样?”
“相国大人……”韩非忽然开口问,“张开地什么时候到?他有马车。”
卫庄看着韩非,几乎笑出了内伤。鬼谷传人如果能看到自己现在的表情,他一定会发现和平常的高冷简直判若两人。
“没有张开地,从来都没有。”卫庄耸了耸肩膀,“我骗他的,来的只有我自己。”
韩非感到眼前一阵晕眩,不是因为卫庄的话,而是因为长久绷紧的神经意志,并且承受过于剧烈的痛苦,以至于有些恍惚。
他摇晃了几下,倒向卫庄,卫庄微微有些诧异的伸手托住他,韩非用很低的声音,带着些许恳求的语气说道:“送我回去……不要在这处理伤势……还不安全。”
卫庄的心底忽然有了一丝柔软,微小的如同一颗石子丢到水里,掀起层层涟漪。他发现自己无法抗拒这样请求的韩非。
他侧体屈膝,矮下半截身子,把韩非架上自己后背,让他的双手顺着肩膀搭在身前,然后托住韩非的两条腿,把他背起来。
韩非有些惊讶,他微微挣动着想下来,卫庄冷着脸吓唬他:“我可没工夫陪你走回去。你不要我背你,我就把你扛回去。”
“……”韩非默许的不再出声。卫庄拾起放在一边的鲨齿宝剑,背着韩非纵身跃起,飞掠向新郑城的方向。
轻功上佳的卫庄,很快就离开山谷,顺着城墙翻进新郑城,他在屋顶的檐壁之间健步如飞。虽然身形迅捷,但卫庄的每个步伐却平稳异常,先用巧劲卸去跃起和落地的惯性,以免震荡而牵动韩非的伤势。
圆月当空,卫庄背着韩非,弧线漂亮的腾空飞跃在新城的夜色下。韩非把头靠在卫庄的肩膀上,他的意识有点模糊,但能感受到猎猎的风声在耳边呼啸,还有被风吹起的卫庄的银发,就在他的脸颊轻轻抚动。
卫庄能闻到韩非身上散发出来的、浓厚的血腥气,还有微弱的熏香味道夹杂其中。而韩非从卫庄身上闻到的,是健壮的昂扬的男性气息,像是白天在阳光下晒了许久的丝锦,在夜晚飘荡出清新而又舒适的自然香气。
卫庄很快回到流沙常开会的宅邸。他依旧翻墙进入内院,没有惊扰任何人,带着韩非直接进入内室。韩非的身体由于失血过多,有些发冷,人也晕乎乎的。
卫庄把韩非放在榻上,让他趴着,自己又出去了。韩非迷糊之间,感到周围是熟悉的场景,悬着的心就放了下来。
他想撑着爬起来,稍微用力,后背又开始剧烈的疼痛。他一口咬住榻上的垫子,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疲倦的感觉从四肢百骸冲击他的脑海,像是为了缓解神经上的疼痛。韩非一边喘着气,一边坠入了模糊的假寐状态。
意识在混沌之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韩非感觉有人坐在他身边,开始解他的衣服。他想要阻止,但是头脑昏昏沉沉的却没有力气动弹。那人解开他的腰带,用刀把他的衣服和粘连在后背的部分割断,然后一层层褪下来。他无力抗拒,任那人抬起他的手臂,直到上半身都赤裸,暴露的肌肉曲线一直到腰臀连接的部位,残破的衣服被随意的丢到地上。
有水流的声音传来,似乎是那人用了丝锦之类的柔软织物,沾了水在擦拭他的后背。水明明是温热的,但织物触及的背部伤口却感到一阵阵清凉,减少了许多疼痛的感觉。
韩非的意识逐渐恢复,身体上的疼痛得到延缓,他又下意识的想撑着爬起来。撕裂的痛苦登时炸开,他没来得及咬住榻上的垫子就叫出了声,声线因为压抑反而还颤了音。
“你就不能老实一会?”卫庄清冷的声音传过来,手上的动作倒是没停。他很仔细的用丝锦沾着一旁木盆里调制好的药水,把韩非背上绽裂的皮肉和粘住的衣服濡湿软化。大量的血迹干涸以后,衣服就如同长在了肉上,分离的过程异常麻烦。
触目惊心的伤口遍布韩非的后背,即使卫庄是个练武高手,但是这样的伤势他也见的并不多。原本的鞭刑伤痕,并不是太有视觉冲击力,毕竟行刑的只是王宫禁军的普通士兵,鞭刑更多也就是个象征意义,何况最后韩王还轻恕了一百鞭,对卫庄来说不值一提。
但是这些伤痕,先是被强大的力量推搡与墙壁产生多次摩擦,导致本来裂隙不深的伤口都被挤压揉裂到皮开肉绽。更为残忍的是还被某种遍布尖刺的锋锐工具反复刮削过,就像是本已被切割的肌肉,又被翻弄绞碎。
卫庄不用想也知道,这些都是血衣侯的杰作,那个危险的敌人,强大而妖异,操纵变化莫测的冰棱,想要难为韩非这个不习武的王室公子,真是再轻松不过了。
卫庄把所有的伤口都清洁一遍,然后开始分离衣服与皮肉。虽然被水打湿的衣物,有些很容易就掀开,但还有些因为耽误时间太久而陷入碎裂的伤口,和皮肉深深绞缠在一起,这些就颇为花费精力了。
他要先用刀尖把衣服和皮肉挑开缝隙,再快准稳的剥离开。但即使卫庄是武道高手,手法也稳妥娴熟,疼痛还是不可避免的冲击韩非的神经。韩非自打刚才叫唤了一声,就再不肯喊出来,他把脸埋在榻上的垫子里,大概咬的正激烈。卫庄能从他肌肉的抽搐痉挛判断他的感觉,还有那双手,如同鹰爪一样掐住身下的垫子,青白的骨节毕露。
“我刚就叫你把衣服脱了,你偏就不肯答应。”卫庄没好气的说,“我听说有种刑罚,叫披麻戴孝,不知道擅长严刑峻法的你,听没听过?说起来就是现在这样的法子。”
他一边继续清除粘连的衣服碎片,一边又说:“把麻衣缠绕在破碎的伤口,等血渍干涸之后皮肉会与衣服粘连在一起,然后再撕开,这个感觉不太好对吧?”
韩非咬着垫子,不肯回应卫庄。卫庄嘴上虽然嘲讽个不停,下手却是小心翼翼。如果韩非的身体有激烈的反应,他就会停下来换个角度去分离粘连的衣物。
等他去除了大部分残衣,就只剩最后两片碎料还绞缠扭曲在伤口里。卫庄握着小刀的手旋转了一下,刀刃在他指尖转了几个圈。
“行了,完事了,你可以放心了。”卫庄伸出手,在韩非裸露身躯上没有伤痕的部位缓慢的抚摸,用指甲摩挲他光滑的皮肤。
韩非被触摸的肌肉不自然的收缩了下,他松开垫子,咽了下口水,气息虚脱的说:“有劳卫庄兄了……你能不能扶我起来。”
“还没涂药,你急什么啊?”卫庄一边笑一边更加放肆的抚摸韩非,顺着身体曲线就伸向了他的脖颈之间,“我感觉我的人,被血衣侯那家伙打上了太多的记号。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把这些都清除掉?”
韩非沉默的不说话,卫庄低下头,俯身在他耳边说:“你刚才叫的真好听,你下次在床上能不能也像那样多叫几声?”
卫庄感到韩非的喘息有明显的停滞,然后愈发紊乱了一些,他知道自己成功的刺激到韩非的情绪,他顺势开始亲吻韩非的耳朵。
“卫庄兄……你等下……”韩非话还没说完,尖锐而撕裂的疼痛毫无征兆的传来。卫庄用那柄小刀,干脆利落的把那两片陷在皮肉里始终无法剔除的衣料碎片,直接轻巧的切割下来。尽管锋利的刀刃只是一瞬间的动作,但那痛苦仍然比之前都要强烈。
韩非再次叫了出来,急促暗哑的哀鸣,他又想要咬住垫子,卫庄却迅速的把一根手指伸到他的嘴里,横在牙齿之间。
“你想咬,你就咬这个。”
韩非的牙齿已经触及了卫庄的指节,但他终究硬生生的停了下来。牙齿在指节上硌出了清晰的痕迹,却再也咬不下去。
无法用闭合牙关缓解痛苦,韩非的呻吟不停的传出来,断断续续,压抑而又隐忍,他的双手愈发紧绷的抓住垫子绞缠,竭力喘息抵抗痛苦的侵袭。唾液随着不能闭合的唇,流淌在卫庄的手指上,温热而又滑腻。
“先前紫女给你包扎的时候,你不是大呼小叫个没完,整座院子都能听见吗?”卫庄很满意韩非的反应,他戏谑的说道:“现在可是比之前疼的还多了好几倍,为什么你就不肯叫的再放肆一点呢?”
韩非平复了好一阵,才止住呻吟,喘息的节奏慢下来,身体也没之前那么僵直了。卫庄等他缓的差不多了,抽回那根手指。他拿起丝锦重新沾了木盆里的药水,把新渗出的血液擦拭干净,再彻底的清洁了一遍。
卫庄用竹条蘸上青色的膏脂,开始给韩非上药。他熟练的手法,老道的运劲,细致的涂抹,仿佛经验丰富的医师。
“你如果今晚没跑出去瞎折腾,原本那些伤口,应该可以愈合到不着痕迹。”卫庄轻描淡写的一边擦药一边说,“现在可惜了,血衣侯出手确实狠辣,恐怕这辈子也消不掉了。”
韩非怔怔的不知在想什么,没吭声。卫庄感觉自己说了这么多,像对着木头。一向冷傲的他有些面上挂不住。但眼看韩非随着自己上药动作而微微抖动的身体,又着实不想再多难为他。他涂的这种药,是鬼谷的秘传伤药。敷在伤口上,疗伤和镇痛效果立竿见影。如果这样也不能阻止韩非的痛觉,那就真的是伤势太过于惨烈而沉重。
“卫庄兄……你好像个老手。”韩非忽然轻声问,“你以前经常受伤吗?”
卫庄一边上药,一边对这种无关痛痒的问题敷衍着,“我习武,这些事稀松寻常。”
“鬼谷的训练,想必非常严厉苛刻吧。”韩非沉吟了一下,继续说,“你手法这么熟练,我倒是有点好奇,你的师兄盖聂,是他给你上药多,还是你给他上药多呢?”
卫庄的动作微微一滞,他看向韩非,但那人趴着,他无法捕捉韩非问这句话的表情。卫庄轻吸口气,继续上药,嘴里却若无其事的回答:“都有,我们剑术本就不分伯仲。”
“那天在紫兰轩,火烧塌了房子。”韩非继续说,“就算事先已经和嬴政约好,我知道你的师兄会回来帮你,但那时我仍然无法控制的想要冲进火场去找你。”
卫庄默默听着,手上动作不停,却也没有任何的表态。
“你师兄背起你走的样子,和你今天背我回来的样子,看起来似乎很像。”韩非淡然的笑了一下,“卫庄兄毕竟从来也没称呼过我们是朋友。既然如此,你又为何要说那句话,要做那些事,要执着一些没有意义的话题呢?”
这个反问让卫庄感到一丝不快,他正想要回应几句,韩非像是预料之中的又说:“不必说什么,我与卫庄兄本来就是利益合作。我们都应该很清楚。”
卫庄的喉结动了两下,终究没有再说出本想回应的那些话。
沉默的气息蔓延,卫庄依旧很细致的把韩非背部所有的伤口都涂上药。那整片背脊几乎都被青色的药膏糊满,昭示着受伤的身躯承担了如何强烈的痛苦而虚弱不堪。
“你这几天怕是下不了地了。朝堂方面让子房去通禀。流沙也没什么要做的事,接收了翡翠虎的资产,那座山庄正好也要重新粉饰装潢。”卫庄简单收拾了一下凌乱的碎衣服和疗伤道具,又说,“绷带就不用缠了,明早我还要来换药,我去找件衣服,你先换了吧。”说着他就打算站起来离开软榻。
起身瞬间,卫庄听见韩非用极细微的声音说了句话:“卫庄兄于我,和他人自是不同。只是将心易位,君又当如何?”
卫庄低头看向韩非,他好像疲倦已极,昏昏欲睡的样子。那句话到底是不是韩非说出口的,他一时之间竟然有些难以确认。
思索片刻,卫庄决定还是先不理他。他拿起收拾好的东西离开屋子,等他拎着一件白色中衣衬袍返回时,韩非果然已经睡着了。
他趴在榻上,虽然气息还因为伤势而有些不畅,但呼吸频率却很绵长。有一条光滑裸露的手臂顺着软榻垂落到地,手腕上有鲜明碍眼的勒痕。卫庄的脑海中忽然闪现回七天前,当他把昏迷的韩非从束缚中解放出来时,那手腕似乎也是这样的。
卫庄摇了摇头,抛开一些自己都觉得荒谬的想法。他轻轻走过去,把衬袍披在韩非的身上。中衣很轻薄,不必担心会蹭到伤药。他顺势用手在韩非的脸侧又摩挲了几下。
韩非的睡颜很好看,和他晕过去的时候几无二致。漂亮的脸颊曲线,唇线,眼线,都极为赏心悦目。长长的睫毛还会随着呼吸微微抖动。卫庄蹲下身体,把韩非的手臂抬起来放回榻上,检视了下再无其他问题。他深呼吸了几次,压抑下冲动,站起身再次离开。
韩非一觉睡得深沉,等他醒过来已经日上三竿。他撑着身体想要爬起来,却浑身酸软无力。但他发现这番挣扎带来的疼痛,已经不如昨夜那般尖锐撕裂的剧痛。韩非侧起身,他身上穿着那件白色中衣,撇开领口向内检视了一下,卫庄应该一早来换过药,他上半身缠满了绷带,就连脖子都缠上了绷带。
他想起卫庄昨夜说什么被血衣侯打上了标记想要清除,韩非下意识的摸了下脖子,看来他自己还没觉得如何不能见人,卫庄却是比他更介意这些扼颈带来的印痕。
温和的日光从落地窗洒下来,晒在韩非身上暖洋洋的,他有些舒服的咕哝了几声,像一只大猫那样眯起眼睛,下巴贴着软榻,享受起难得的清闲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