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与痛苦
-----正文-----
方应春拎着行李下了车。站在潮舟的眼前。
夜幕已经落下,冬日里悬挂于半空的月亮越显浅薄,也不知是沾染了寒气还是湿气,雾濛濛的,像是被雨水浸泡过的车窗,使人看得不大分明。偶有薄云遮月,让寂静的潮舟越显落寞。他缩了缩脖子,将半张脸埋进深咖色的围巾里,裸露在外头的手指被冻得红彤彤的,有些僵硬,他攥了攥手,活动着关节,又似是给自己加油打气。
青山隐在夜里,只显出若隐若现的轮廓。青山顶上仿佛站着个妙曼的少女,即使是如此之远的距离,都能瞧见她身躯的轮廓,矮小、瘦削,束起的头发在寒风里飘飘。她向月亮伸着手,月亮里就飞出一大簇的蝴蝶,沾着月光,是出现在那些个童话故事里的梦幻场景。蝴蝶飞进她的掌心,飞落她的发梢,将她整个人包裹住。这下就瞧不见轮廓了,成了一个硕大的蛹,黑乎乎的。那些蝴蝶纷纷拥入她的毛孔与血肉之中,融为了一体。方应春眼也不眨着看着,像是十分明了那远处的怪异之景不过是自己重新踏上潮舟故土所产生的臆想。
巨大的蝴蝶化作了灰烬,混在呼啸而过的夜风里,从青山的山头直直的吹向了方应春,从他的脖颈间、衣袖处钻了进去。明明应当是寒气,方应春却丝毫没察觉到冰凉,只觉得热乎,这风沸腾了他的血液与细胞,唤起了他那颗思念故乡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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