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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福生听见邻居们相互之间私语，交换笑容，自得，鄙夷，还有一点儿不容易察觉的贪馋。

“那——是谁好艳福？”

“那——你看我怎么样呢……哼！我告诉你吧，这样的小姑娘，可不需要我怎样费心思的：我早摸清楚了！……你晓得的，我之前可是……”

“那——要不要钱呢？或是一顿饭？”

“那——我说啊，她家里人当真是倒了楣了！”

他的同伴有点儿暧昧地笑了。“倒霉？那你上哪儿享福气去？”

他们发出夸张的气音，揣测，吹嘘，隔了一夜便发酵成事实。对这些看客而言，这似乎是难得可以发挥他们堪比某一类作家的想象力的机会。

麻将打了一圈又一圈，笑声碎在牌落的脆响里。声音穿过单薄的墙，乱纷纷地挤进房间里。

那时候，她独自坐在客厅里，独自坐在黑暗里，独自听。

福生周日离家去寄宿学校。他背起书包的时候，他姐姐正在扫地。

“福生！”她叫了一声，然后站住了，慢吞吞地支起身子。

“等你回来……”她思索了一会儿，最后露出有点稚拙的笑容。“你想要什么糖？”

福生看见她站在灰扑扑的客厅里，有点胆怯地缩着肩膀。她的眼睛是牛的眼睛，驯服而忍耐。她的胳膊从宽了许多圈的袖口伸出来，骨头从皮肤下凸起来。在她身后，父亲望着这边，眯着眼睛。他脸上有一种很难以形容的神气，让福生打了个激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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