潦倒

-----正文-----

吴砚赚了票大的，后半夜也没什么客人来，他跟李姐打了声招呼，就回去了。天还没亮，路边早餐摊先支起来了。他拎着自己一双细高跟鞋，光脚走在街上，站在早餐摊前，抬头看价表。

选不出来，还是老样子吧。

他还想着赚大了就吃点好的，想想他跟他妈俩人也不配，吃个屁。

素饼和菜包，再一人来一提豆浆，十一块。他离自己去烫个头又远了十一块，说不定去跟老板睡一觉能抵50块，睡两次就可以抵一百。他不贵，批美价廉，希望老板能看在这份儿上给他个面子。

一手拎着鞋，一手拎着早饭，他摇摇晃晃飘回家。

桥头有一片棚子，依河搭起来的违章建筑。这片管得松，十几二十年了也没人来查，反正影响不了市容市貌，来什么大人物也不会往这儿来，就放着了。像吴砚这种社会寄生虫就住这儿。河的这边是村子，还有几个私人小黑作坊，再有就是他们这些外来打工的，住棚子。

他一脚踹开“院子”的门，经过几间屋子走到头。他给吃的放桌上，红高跟鞋被他扔进角落里，再高声喊他妈起床。水槽子下头还拉了根橡胶软管，被他拿来冲洗脚上的泥灰——脏水都顺着凹凸不平但总体倾斜的地面流进河里，于是他肮脏的一夜都被一块儿冲进河里顺水流走了。

动静太大，隔壁那个气管漏了似的老头开始骂街了，嘴巴脏得要命。吴砚懒得去跟个不知道今天死还是明天死，或者运气好要等后天死的老头计较，听屋里还没动静，他也不耐烦了，一步一个湿脚印走进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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