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产边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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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蒙亮，关鹤颐不仅知道卓璁醒得比日出早，他还知道卓璁的夜很不安稳，不安稳极了。半夜里自己的肩窝忽然落下个沉沉的脑袋，梦里含糊着他也知道卓璁在隐忧，烦闷。

中年人的生活，睁眼闭眼都是沉甸甸的压力。关鹤颐虽说自认半生顺遂，却也不过是闭上眼作个无可奈何的慌罢了，安慰自己，也安慰爱人。三岁握弓，拉了四十年的琴，近来才越发在琴声里品出那点悠扬下的沉闷苦楚。有质量的生命从来不会轻松。

从碰面那天起，在萨维尔的小酒馆里他便很清楚卓璁身上的风雨远比他多得多。四十好几的人，谁也别想掩盖身上那身风尘。他曾经思考过，在无数次与卓璁这类隐藏在金字塔尖尖背后的人物打交道时分明地感受得出来那句箴言:成就往往也背负着责任。到了一定的程度，任谁都要回馈的。

但是真正走到卓璁身边，关鹤颐才切身体会到卓璁背着的期许和责任有多重。今年尤其流年不利，自从唐阙被扣留在大洋彼岸之后，对岸一连串的手段冲击得他们这边焦头烂额。从三月份到现在，他们看得很清楚了，唐阙就是个饵，企图吊起南方的石油工业。

曾经某位远在莫斯科寒冬的政治巨擘对媒体断言，石油已是夕阳产业，不到世纪中就会落下帷幕，届时，将由环保能源接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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