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产边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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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同丰完全沉淀下来了。前两年眼睛里还有些孩子气的跳脱,如今终于也有了他大哥的模样——眼底有了漩涡,清亮的光彩不再;开始变得稳重,学会了皱眉,甚至他不自知地拧紧眉头时,关鹤颐在他眼里看出了威严。
首先注意到薛同丰默不作声里成熟的,是关鹤颐。
开春他带着卓璁去了一趟伦敦,订下新的一年春夏的衣装,顺便也算给卓璁散散心。去年那场春末的动荡逐渐摆平,但是卓璁的心情久久也不见得平复。他在这场浩劫里伤筋动骨,外人钦佩他的镇定和舍得下血本的魄力,关鹤颐却看到他头上笼罩的苦闷从未飘散。
像去岁冬天,总有块屋角上空积着乌沉沉的云。
在他眼里,卓璁的状态自从情况有了好转之后愈发低落。二十年前卓璁还没扛起家业,总是热衷忙里偷闲的快乐;而自从他们再度同舟,卓璁已然渡过了转型的阶段成了隐退的“传说”。
至于中间空缺的二十年,他不清楚璁是怎么过来的,所以他不能很明确地判断卓璁如今的状态是否他们这些老总的常态。
但他依然认定有必要为爱人排解一下忧愁。他在那边的郊区长租了一套老房子,以往有附近的演出他都在那套小别墅里歇脚。
房子很老旧了,墙纸维持着晚期维多利亚时代的风格从爱德华八世坚持到现在,壁炉的炉膛早堆满厚厚的尘灰,隔着一道十年前新漆的栅栏直对着拥挤的起居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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